“大哥,父皇这么做,分明是想借三哥来磨刀,否则以他的罪行,死一百次也不嫌多,岂能姑息他还留在朝中!”
萧炎倒是神情轻松,拍了拍萧策的肩膀。
“君心似水,飘忽不定,我们为人子为人臣,只有听命行事,切不可妄生非议与怨怼。”
萧炎何尝不清楚父皇这是在养蛊,但萧恪这块磨刀石,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是将太子磨得更加锋利,还是让六皇子这柄蒙尘的利刃彰显峥嵘。
萧世成与朝臣一番商议后,确认了对这次案子的处理方式,毕竟嫌犯都死光了,也证据确凿,所有罪名毫无悬念的被安到了霍刚与辜鸣头上,此次案件也被定性为老生常谈的武人犯禁,估计之后江湖人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待群臣的情绪稍稍平复后,萧世成才图穷匕见,暴露了今日朝会的真正目的。
“兵部此次损失最为惨重,数名朝堂肱骨之臣命丧贼匪之手,朕心甚痛,但兵部乃重中之重,绝不可陷入停摆状态,急需补缺官员,让兵部回归正常运作。。。”
殿中诸臣听到皇帝的话,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嗅到一股天大的机缘近在眼前,要知道兵部排的上号的官员几乎都挂了,就剩一个寒门出身的尚书韩进屹立不倒,此次正是安插人手进入兵部的千载难逢之机!
就在各个世家大族在朝中的代言人,准备摩拳擦掌推举自家的候补官员时,龙椅上的萧世成却突然阴恻恻一笑。
“太子出班。”
萧炎似乎早有预料,恭恭敬敬的站了出来,可萧策与萧恪像是意识到什么,二人同时心头一跳,只不过萧策是惊喜,萧恪则是怨恨。
“东宫各属官已随太子参与理政多年,是时候到了该接触熟悉部堂公务的时机,命太子少师林显接任兵部侍郎,太子府少詹事彭琦接任兵部员外郎,命。。。。。”
一个个潜邸东宫多年,原本该等到太子登基之日,才会被委以重任的官员名字出现在朝堂之上,纷纷鲤鱼跃龙门进入到兵部与户部等朝堂中枢。
此刻众人方觉大梦初醒般意识到,皇帝这已经是借机提前为太子在铺路,一旦这些东宫旧臣在六部站稳脚跟,将来萧炎无疑会成为史书上都极为罕见的权柄最重的储君,而等萧炎继位之后,更是会毫无阻挠的瞬间牢牢把控朝堂。
萧炎在听到这惊天的喜讯后,表现得谦和恭敬,并无轻狂忘形的神色,只躬身行礼后便神色如常退回原位,令不少朝堂宿老都看的暗自点头。
可萧炎刚装得无比淡定站好,就差点被旁边的弟弟搞得破功,萧策一把掐在萧炎的屁股上,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大哥,你倒是挺会啊!渔翁得利,黄雀在后玩的挺溜啊?难怪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堂堂太子却龟缩在东宫,感情就是我在外面出生入死,您搁家里喝着茶在等收网呢!弟弟我真是得好好恭喜你呢!”
萧策怒不可遏的加重手中力道,如今他气力见长,差点将萧炎的眼泪掐出来,连忙告饶的哼哼道。
“老六,老六!先别掐了,你听大哥解释!之前父皇就命我不得插手,当时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刚才父皇任命时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啊,真不骗你!”
兄弟二人当着众臣的面,完全没有要压低声调的意思,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六皇子正在强势霸凌太子。
可龙椅上的皇帝却是一脸的老怀甚慰,只怕六皇子当众将太子按在地上打一顿,皇帝都会为他们的“兄友弟恭”拍手叫好。
萧世成满意的点点头后,才加重声音开口,目光却是放在沈南天的身上。
“前些日子武定王曾上奏朝廷增援西北军备,奈何国库空虚,朕的内堂也是捉襟见肘,眼睁睁看着大盛边疆的百姓与将士们食不果腹,缺弓少箭,朕是日夜烦忧,寝食难安,幸得天赐良机,六皇子侦破私藏兵甲大案,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此次自栖霞庄收缴而来的大量兵甲钱粮,尽数填补到西北军中,其余不足的部分,命户部,兵部,工部协同,务必在中秋过后,足数交付到武定王手中,由天盛铁骑押送回西北!”
此刻众臣心中只觉得龙椅上那位帝王的心机已到达堪称恐怖的境界,借花献佛竟是能玩到这种程度!
而只有萧策心里一清二楚,父皇的算计究竟到了何等高明的地步,此次父皇明知幕后是三哥在搞事,但他却利用三哥的贪念,手不沾血的清除了兵部,户部中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一群贪官污吏,而且还顺势将太子的地位夯实的无比牢固,并且还将三哥经年累月积攒起来的违法家当,全部大方的送给沈南天做人情,让西北军与朝廷紧张的局面瞬间得到缓解。
“难怪燕王叔骂他机关算尽。。。幸好老萧是我这辈子的亲爹,要是拿到那些叛党的剧本,我是真没信心能斗得过他呀。。。”
此刻萧策默默的感慨着,想要远离长安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