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怎么了？」

察觉到赫尔莫心灵那一瞬间的变化，洛特当即出声询问。

「……有什么东西，跟我产生了共鸣，让我的灵性波动短暂地暴涨了。」

「哦？莫非是我一语成谶了？这代表什么？」

「我不太确定，但最好不当作是好事。」

那胀痛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无声无息，甚至让赫尔莫隐约感觉只是幻觉。然而，它带来的心悸已经足以让他的警惕心被全部调动起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压抑感更是让他感到不安。事实上，早在左眼胀痛的那一瞬间，他就宛如条件反射般开启了自己的灵视和灵闻，双眼和双耳便都被笼罩上一层凡人不可见的迷幻色彩，以最不惹人注意的方式隐蔽地观察着周围。

「维克缇斯和加尔维……似乎没有察觉什么异样。」身旁两人的灵性还是安然无波的，这更让赫尔莫确信那共鸣是只有自己才有的。

「街边的路人……并无可疑之处。」路人的精神体正如他们表面所展露的情绪一样，没有什么是值得特别注意的。

但是……

除那以外……

那股汇聚起来的、动荡不安的灵性……

那发自灵魂的危险警告……

甚至不需要他特意开启灵视与灵耳……

「……我看到了。」

赫尔莫看到了，那些隐于人群中的虚空猎食者。

混沌暗淡光芒覆身的、表情或狰狞或呆滞或诡异或诱惑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详的虚空猎食者。其外貌不相同，其数量为数十，皆只依稀有些人形。从天降下的雪花静悄悄地穿透它们、飘落于地面，好似这只是他的幻视，但不知情的行人在穿过它们之后肉体的寒颤和灵魂的畏缩却让他明白它们就在这里。

「……我听到了。」

赫尔莫听到了，来自它们的亵渎声音。

凡耳注定无法直接听到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杂乱呓语，在灵性的加持下被赫尔莫尽收耳内。这让他心神不宁、灵性难安，让他不得不立刻在心中默念起对自己所信仰的神的祷词，才抵抗住了那发自灵魂的污染。

从发现它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止住了脚步。好在他一直习惯性地走在街边，才没显得特别怪异。他知道它们也一定知道他发现了它们，街道中央一个矮小的家伙已经裂开嘴嘿嘿笑了起来，参差不齐的灰色獠牙就被赫尔莫收入眼中；它身边一个血红色的壮硕家伙举起骨刃，长方形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还有一个畸高的家伙颤抖起来，蠕动着躲在了其他猎食者们的身后，却仍然死死盯着他。

「……就是这些东西跟你起了共鸣？」洛特的声音有些迟滞，「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还跟跟这些家伙有那种灵魂上的联系？」

「不是这些。」赫尔莫握紧了手杖，心底的声音逐渐严肃起来，「它们恐怕是被我方才那一瞬间突然失控的灵性波动吸引过来的，那让我的灵魂暴露在它们面前了。」

「这……你应该能解决吧？之前你不就解决过？」

「之前的都是些侥幸混进这个世界的弱小之物，但这次的……」他本来平静的瞳孔中逐渐散发出让人一看便想起“冷酷”这个词的寒意，「圣显之日的灵性浪潮模糊了彼岸与现实的边界，让它们中更强大的那些足以穿透世界间的屏障，来掠夺灵魂了。」

「……那你要怎么办？」洛特的声音有些紧张了。

“周围发现大量虚空猎食者，准备战斗。”

“我们已经知道了……嘶。”

他立刻向维克缇斯和加尔维低语道，不过，收到灵魂预警的两人早已开启灵视。发觉此时身处那些奇形怪状之物所形成的包围圈里，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