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身体强度真令人难以想象。”

在巡逻的路上，维克缇斯忍不住说道。

——对赫尔莫来说，既然身体已经好了，怎么能不在圣显日当天履行力所能及的任务呢？

这次他和维克缇斯、加尔维两人组队，被分配到的区域是南边的平民住宅区。由于腿脚还是有些不便且犯人还没被逮捕，这回他身上配了枪和四发子弹，以备不时之需。而对于维克缇斯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因为我天赋异禀。”

“这等天赋确实可以称得上异禀。”加尔维赞赏地说，“我见过很多人，但你确实超乎常人。我听说有些人天生就跟别人不一样，有的更强壮、有的更聪明，你就是那种人吗？”

“是的，我就是那种人。”赫尔莫自然地应答。

“你一点也不谦虚。”旁边的维克缇斯撇了撇嘴。

“否认事实所展现出的谦虚是虚伪，”他扭头看向维克缇斯，“我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则要么我是特别的，要么就是其他人有问题。后一个选项被排除，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你真是特别的家伙。”维克缇斯耸耸肩，“不过倒是很符合我对凡赛人自傲的刻板印象。我以前也遇到过其他的凡赛人，但凡有点能力就总会毫无顾忌地自夸。情人多的就说自己天性奔放、魅力四射，打架厉害的就说自己自幼习武、体格非凡。”

“一个知道自己是英雄的英雄、一个以为自己是英雄的凡夫、一个强装自己是英雄的俗子，三者是不同的。”

“你觉得你能成为英雄？”

“我……一定要成为。”

“……”

维克缇斯跟加尔维互相看了看，各自挑眉。他们又重新仔细端详这个青年，举手投足间确实有些不同于常人的风范，但要说他总会成为英雄？未免还为时尚早。维克缇斯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面露微笑，“那就让我们走着瞧吧。对了，关于那张来自罗布的名片，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他？”

“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不联系的话，奈兰和泽莱德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而且，也算为你的前程考虑。”

“为什么？”

“你是移民，所以不知道，但罗布?斯班塞可是本郡最出名的几个管家之一。打猎、马术、品酒、礼仪、银器与名画的收藏与鉴赏、枪械与豪车保养……无一不精，虽本身不是贵族，却是贵族的老师，他所服务的家族也是本郡的最上层之一。”维克缇斯面露憧憬，旁边的加尔维也不自觉地摸了摸唇上的胡子。只是，赫尔莫却依然面不改色。由此，前者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望向赫尔莫，“那位绅士有跟你说是哪个家族吗？”

“没有。”

“你想知道吗？”维克缇斯颇带诱惑地问。

“我无所谓。”

“……真叫人惊讶。”他有些意外，“你不在意吗？”

“你若想告诉我，我不会拒绝。你要是不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赫尔莫自然地说。

“……何等平静，”维克缇斯仔细观察后发现对方不像是在说谎，不仅语调和神态不变，连步态和体态都未有波动，便也只是淡淡一笑，“算了，说了也没意思。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了。”

“……”

赫尔莫没有回答，三人随之陷入沉默。

这种沉默，除了因为刚才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赫尔莫猜测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场，维克缇斯和加尔维不好放开了聊天。换句话说，自己属于是多余的第三者了。

不过，他喜欢沉默，这能让他更集中注意力去观察周围。

纽特是个有两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富人区的人有钱购买土地、置办别墅或者庄园，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神眷般的投胎技术或者足以改变命运的个人能力。人群中的大部分都只是普通平民，所能居住的地方自然就拥挤了点。

然而，虽然人没那么富裕，但在圣显节这一天，节日气氛却也十分浓厚。门上的贺卡、房前的装饰、店铺的闪光灯牌和促销活动告示牌应有尽有。

平日里忙碌的人们在今天终于有了些能自己支配的时间，或是在街上闲逛、或是已经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赶，皆有说有笑，让这细雪飘扬的冬天也显得不那么寒冷。今天的晚餐也往往是一年里最丰盛的，烤得滋滋冒油的香肠和培根、香醇的豌豆羊肉浓汤、咬一口便落下许多脆渣的馅饼和软弹的大米布丁，有充分的闲暇可以边喝热红酒边跟家人聊天，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

或许是受节日氛围感染吧，就在赫尔莫不动声色地扫视观察周围时，洛特那有些感慨的声音在他心底冒了出来，「圣显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