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对赫尔莫来说尤其如此。

虽然纽特是边境城市，但由于麦兰郡西边就是巨木森林，为了承担防御和警戒工作，这里倒也有九百多年有记载的历史。历史长了，城市规划自然也就复杂了，他花了两天时间才终于大致了解了市中心方圆四公里左右的地形。只是过程却不是特别顺利，不知道是这种行为或者自己留慕人的身份太过可疑还是本地的治安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两天里他居然被两批巡逻员分别拦下一次。

不过，那不重要，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不重要——毕竟纠结这事毫无意义，况且，在这星期一的早晨，前往圣殿进行每周第一次的晨祷才是最首要的。

因此，他现在正在整理自己的仪表。梳好头发、塞好手帕、打好领带、穿好正装、披上短披风、戴上黑礼帽，随即带上手杖走出房门。现在是七点四十分，距离祷告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时间还充裕得很，他可以不紧不慢地下楼、走过去。

走了一个月的街道早已变得熟悉，不论是街道旁的小树还是那些店铺。凌冽寒风的吹拂下，他压着帽子沿着街边静悄悄地迈着步伐，仿佛与灰色的萧瑟背景融为一体。

在前往圣殿的主干道上还有些其他术师，大多三三两两结为一群并肩而行、谈天说地。从分配队伍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他们也基本都在一次次任务中跟他们的队友成为了好友，聊起天时自然互相在意对方，但当赫尔莫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他们的注意力却或多或少地被吸引了过去。

尽管这些都已经是成年人，一般不会像小孩子那样长久地盯着或者议论一个人，但赫尔莫还是听到了些窃窃私语——

“你看，他又一个人走在街上了。”

“他？你说哪个？哦……那是上次击败亚兰的家伙吗？”

“就是他吗？”

“我还记得他好像是个黑眼睛的留慕人……要不是他赢了亚兰，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总是那么安静，又没怎么见他跟其他人聊天，该不会他其实不会说莱洛斯语或者小希赫斯语吧？”

“那他怎么进的圣殿？”

“……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明明那么英俊……”

男女声都有，风将它们送入赫尔莫的耳朵，但他只是毫不在意地走着，不做回应。因此，窃窃细语不久便平息了下来，毕竟议论一个不会做反应且跟自己不熟的人是一件挺没意思的事。但，泽莱德的声音很快他身后响起，“你跟亚兰那一战果然很有话题度，大伙刚才都在议论你呢。”

“……”他回头一看，泽莱德和奈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这俩人分别穿着常见的深灰色和黑色双排扣毛绒大衣，是这条街道上最常见的装束。仔细想想，作为天天接受训练的术师，他们身材都不错，身为青年男人想显身材这一点也无可厚非；而要达成这一目的，最简单的手段就是垫肩和束腰，大衣恰好可以做到这两点，这也难怪它是近几年来的潮流。

“不过是侥幸。”对于自己认识的人、自己的队友，而且对方还主动搭话，他这才张开嘴，用莱洛斯语回答：“因为我是在这里比较少见的留慕人，我是新奇的，所以他们才会议论我。”

“虽然是有这方面的缘故，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为什么？”

“谁让你这家伙长了这么张脸……”泽莱德不满地嘟哝道，“我明明也拿过季军，怎么就没人议论我呢？”

“……”

虽然声音很低，但赫尔莫还是听到了。

他微不可见地略微点头，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人们的确更容易关注外貌杰出的人。自己既然属于这样的人，过度自谦就会让对方气恼，这是他在与人交流的过程中自然而然明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