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

推开门，一股寒气钻进口鼻，透心凉。

习武之人，自然是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不是死记硬背的练拳，要去实战。赢老爷军旅出身，在实战一途上也看得十分重要。许多人进境神速，却在临战时，双腿哆嗦，被人死死克制。若是对阵演练的时候也就罢了，但是在生死搏命的时候掉链子，那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所幸南山镇外就是群山，是天然的战场。

武馆，演武场。

赵明神色冷峻，眼神凌厉。

“学武，就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寿。客气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有不少人或许知道，也或许经历过。我再重申一遍，这不是开玩笑。这不是我带着你们进山郊游，是去打猎，是去搏命。”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但这生死之间走一遭，很多人都回不来了！”

“不仅如此，冻伤、摔伤，跟野兽搏命之后断手、断脚，都会葬送你们的武道之路，甚至枉送性命！”

“退出就退出，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丢人！”

“不要担心别人嘲笑你，嘲笑你的人或许都没命回来！”

赵明站在台上“苦劝”众人，有些摇摆的人犹豫，三三两两的上前告罪，最后演武场上还剩下将近小半的人。

这是龙虎武馆的光荣传统，赢老爷军旅出身，而武馆之内最注重实战的风气。每季都会组织武馆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等带着一众的学徒去进山巡猎，以求在实战之中寻求突破之机。

不过……春、夏、秋三季适合巡猎。春秋气爽，夏季繁盛，唯有这大雪封山之冬，报名之人最少，其历程也最艰苦。

武馆内的师兄前辈曾言，冬季进山多死伤，曾经有一年，甚至有外门的师兄葬身在群山之中！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有的话都说到位了。赵明从怀中拿出拿出一个卷轴，身后有衙役手捧官印，印在卷轴上。

赵明高高举起卷轴：“这是生死状，签了之后就不能悔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欲随我入山者，速来！”

演武场上留下的弟子，一个个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萧不凡远远看到王广、刘仲二人一愣：“王兄弟、刘老弟，，你们两个也去？”

王广呵呵一笑：“萧大哥不是也跟着一起去吗？”

“我是天生的猎人，曾猎得宝兽，进山如进家。倒是二位老弟，不再慎重考虑一下？”

“萧兄，你是猎人，我也是猎人啊。”

王广拱手笑道：“小弟虽然没有萧大哥这么有本事，但是自信跟着外门的师兄，全身而退、保全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山中艰险，到时候若真有危险，小弟自然不会鲁莽。”

萧不凡点点头，不再言语。

人渐少，等到王广二人的时候，赵明的脸色已然阴沉如水。

“二位师弟，你二人入门不过月余，这次就没必要跟着一起去了吧？”

“赵师兄，我与刘仲乃是山中猎户出身，进山如进家。跟在诸位师兄身后，想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进山如进家？”

赵明冷哼一声，这种类似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南山镇上的穷苦子弟，不是猎户就是渔户，可每年死在山中最多的就是这种人：“猎户？你可曾开筋骨？又可曾在冬日进山？”

赵明厉声喝道：“趁你俩还没有签字画押之前，滚回去！”

惊惧之下，刘仲的神色有些犹豫，他抬眼望向王广。

王广面露愁容，苦涩一笑：“不瞒赵师兄，我俩均是猎户出身，家中赤贫。能够凑齐来武馆的学费，已然是七拼八凑、掏空家底才凑齐的。错过这次跟随武馆进山的机会，恐怕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