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酒吧之夜(2 / 2)西关往事首页

酒吧的入口处有两个夹杂着东北口音的人正在打架,其中的一个像是从金庸小说里爬出来的那般武艺高强,他火力全开地一拳打在了另一个人那原本已经肿起来的右脸上,结果挨打的那个人的脸上又肿起一层,看上去像是俄罗斯套娃也像是鸡蛋黄里又长出个鸡蛋黄。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打啵,不过或许用嘴互相啃对方脸的描写方式更为恰当合适。

酒吧的舞池里有大量急需发泄体力值的年轻人在疯狂地扭动屁股,同是灵长类的动物诸如猩猩、狒狒在求欢时都会弯下身子,来展示它们那大红色像红灯似的鲜亮大后臀。

所以从酒吧舞池里来看,在欲望本质上,人类比其他动物高级不了多少。

性格阴暗的我静静地坐在西关酒吧里的阴暗角落,一眼望去好像除了我,整个酒吧的人都成双成对地欢声笑语。

可能伊甸园里的毒蛇把我的夏娃咬死了,然后整个偌大的园子就剩下了整日泪雨如下并且经常绝望哀嚎的我。

我面前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在和一个带着阳春般笑意的女孩搭讪,他从他那卡戴珊般的大屁股后面掏出了两只像是得了肥胖病的肥鸽子,然后转眼间这两只肥鸽子就消失在了他的袖子里。

如果我会这招“乾坤袖”的话,我会把酒吧吧台的酒全塞进我的袖子里,然后蹲在路边上高喊:五元一瓶,瓶瓶五元,五元你买不了吃亏,五元你买不了上当……

但转念一想这就是我找不到女友的原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酒而不是把女孩子塞进袖子里。

感觉我大学学到一切都在这方面派不上用场,难道见到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女孩然后跟她说,“嘿,我能用三种方式解开微积分方程,你确定不想看一下我的解答过程?”或者是“嗨,我非常清楚现在太阳直射在北回归线到南回归线之间的哪座城市,我请你喝一杯扎啤怎么样,然后把分析过程详细地告诉你如何?不想?那么考一考我关于鸦片战争对我国历史意义?哎,姑娘,别走啊。”

我觉得我没有上过大学,是大学上了我。

可能我以前是个足不出户的宅男,甚至连内裤和泳裤不是一回事都不知道,在游泳的时候整个裤衩都兜不住我的屁股,最后当着很多的人面前闹出了个大笑话。

顺便提一下,以我这个风华正茂年纪的男人来说,我屁股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肥瘦正好,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完全客观的评价。

我起身走向厕所,即使不看男女标识也知道左边那个排起长龙的肯定是女厕。

因为如果不介意尿在鞋上的话,六个男人可以围成一个圈然后共用一个小便池,女人就不行。

两种性别的下水道放水系统的优劣一眼便能得知。

尿味冲天的男厕所有两个小便池,旁边的小便池站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可能是羊癫疯发作了的也可能是冻着了的年轻人。

这位仁兄的啤酒肚里一直“咕咕”地叫,听起来像是泰坦尼克船只撞上冰山然后在下沉过程中不停往上冒泡的声音。

很多的人当旁边有人时就不能正常排尿,我对于他难堪的处境表示理解。

机智如我的我其实并不知道他是有尿等待的生理问题还是心理上有排泄障碍,所以这个问题上我和他还是各打五十大板吧。

我西服裤子的裆部是纽扣风格的,好像一切都变了,甚至连拉链版的裤子都在渐渐消失。

年龄、青春以及社会上一切物品都像车镜子里往后飞驰的景色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世道再变,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