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江一别,凌兄好像更加英气。”
男子是仰躺在屋内竹椅上,懒散的打趣着凌散。
虽然他一口一个凌兄,但凌散知道,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
男人那双弯成一缕柳叶的眼,比初次见面时锋利太多。
凌散已经不打算用年纪和身份展开这场谈话,而是低低询问:“贵姓?”
男子往后一仰,视线就只能看见屋顶了,他就以这种方式,冷冽的说道:
“任何人在少年时候,总是会遇到些麻烦,好不容易熬过去,又总是后悔,有的事一旦产生念头,不去做就会留下遗憾,比如年轻人,总喜欢到寰宇秘境里瞧一瞧一样,即便这些代价十分昂贵。”
凌散并不惊讶此人能够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想猜,无妨换种聊天方式。
“汲宗是大青山最耀眼的宗门之一,每年都有天下院的学子加入,自然一场考试就显得再普通不过。”
两人各说各的,就看谁先让对方破防。
男子挑了挑眉,伸手摸向桌上的茶杯。
“听说学院手里的院珏数量已经所剩无几,凌兄准备得如何呢?”
此话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男子隐约觉得和眼前这个来头不明的少年说话很是吃亏,毕竟对方没穿鞋,而且脚光得未免有些发亮。
凌散被揭开老底,直接就撕男人的伤疤,皮笑肉不笑的猜道:“尸江上的杀手可是为了风眠道人的苏醒而来?”
“你真有钱。”男人惊得感叹:“消息很贵吧。”
“你知道在撒娇平原,什么样的秘密才值钱吗?”凌散学着刚才带自己进来之人的语气反问,此刻,凌散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十分强硬的话语。
“死人嘴里的东西。”
男子脱口而出,这是他以为的答案。
凌散不知道带自己来的人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但此刻不再重要,他将再揭开一层男人的伤疤。
“汲宗在大青山的地位有在蚀阳帝国的地位重要吗?”
男人并没像凌散所想的那样被刺痛,而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消息在我这里可估不了价。”
凌散笑了笑,走到桌旁,清清浅浅的为自己倒了杯茶,这位公子的品味的确很雅,茶是云贡,如雾色萦舌,导致凌散喝了一大口。
“你现在得拿出多一倍的价值,不是因为你喝了它,而是你没品。”
男人阖目躺在椅子上,像个残废,但语气中已带着几分戾气。
凌散不紧不慢的说道:“大青山有药师、术士、方士和炼丹师,先生属于哪种?我听说汲宗有位歧先生,医术精湛,曾救助过蚀阳皇室,甚至为汲宗争得一处药谷,暂时稳住了药系一脉衰败的颓势。”
男子歪头盯着凌散,忽然不知怎的恻笑道:“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看来你被这些腿厮坑得够惨。”
“只能说明如今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凌散补了一刀,迎着男人的目光品茶。
下一秒,凌散手中的茶杯便已粉碎,茶水顺着手臂流淌在地上,这一瞬间,凌散好像觉得这些茶水像自己的鲜血,如果是鲜血,或许也是这般流出来的吧。
“你很弱,我相信你是来找我帮忙的。”男人的声音很冷,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就不一定会帮忙了。
凌散甩了甩湿漉漉的手,轻声道:“我来帮你。”
男人又气又笑,从椅子上坐起来,这样奇妙的事他以前从没遇见,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桌旁的少年。
“帮我?”
男人重复,咬牙笑道:“有点意思,说说看。”
他几乎是一字字的从牙缝往外挤,心里早打算当凌散说出第一句话时就一巴掌将其拍到院子里去。
大青山的白痴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来了撒娇平原也会遇到。
“汲宗需要道蕴,我有。”凌散平静的看着男人淡紫色的眼睛,平淡的说出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