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散想到这,也不表态,故意坐着发呆。
“昨夜南边有户人家遭殃了,只剩下个孩子,他父母还在庙前躺着。”
“有这事?”凌散微微诧异,悚然一惊道:
“凶手是谁?”
老道拍拍肩膀上的雪,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凌散,也不上前,就站在院中木着。
半晌过去,道人不见得这少年有所动作,只能压低声音道:“是刀伤。”
“今早小队里也在议论。”莫伤忽然开口,竟和道人有不言自明的默契,只是始终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说:“描述中那对夫妇死得倒不痛苦,痛苦的只有那个五岁的孩子,哭了一阵就变得傻乎乎,也不说凶手相貌,就笑个不停。”
凌散用余光扫了一眼依在墙壁的钢刀,仿佛被一抹血光刺得睁不开眼,顿时心生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就好像先前夜里在栖凤谷受的伤又疼,凌散低头看时,没发现绷带,虎口撕裂处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顿时心中一颤。
他迎上老道的目光,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可是,凌散却有种错觉这老头比昨日,比许多天前都要陌生。
凌散忽然一愣,起身站在檐下。
“我有些事,就不去了。”
这是句明显搪塞的话,但总比亲口拒绝的好。
莫伤听着凌散的脚步走进小屋,似乎记起什么,轻声问:“你去边疆吗?”
“去,干什么?”
“团长也许会。”
“他,去干什么?”
屋内传来凌散的疑惑。
这是老道和莫伤的视线盲区,凌散此时的手掌迅速掠过床脚下一个隐蔽凹槽,取走了一样东西。
长生剑骨。
凌散猜到,这是他离天最近的一次。
都说天有千种面孔,有时在头顶,有时在手心,难道就不能有时在眼前吗?
这一瞬间,凌散好像也觉得似曾相识,就像那个梦境一般,如果道人知道了什么,凌散也会知道的,毕竟在凌散的梦境里,由不得任何人说了算。
凌散打着哈欠走出屋子,兀自朝院外走去。
“我去找团长。”
他好像为刚才的借口找到个理由,脚步不免有些急迫,恍如逃离。
莫伤依旧在摸索着给火堆添柴,尽管火盆中的火焰烤红了他的脸,他似乎还是觉得冷,即便穿了棉袄,他还是觉得冷。
道人眯着细眼,若有所思的站了片刻,望着雪地里有个若隐若现的脚印发呆。
这脚印很奇怪,往前往后都没有,像留下它的人凭空出现站了很久,又凭空消失一般。
老道不禁看向紧缚棉袄的少年,三枚铜钱也就在此刻划出袖口,掉落掌心。
但他盯着铜钱看了好久,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道人悄然转身走出院门,心中只觉得为什么他这几天遇到的人,因果都大,让天衍之术屡次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