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城，晚上九点半，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虽然不大，但也让人感觉心情压抑而粘稠。

男人打着伞，独自一人漫步在这座古老，而又充满现代活力的城市街道上，看上去是那么的恬静，但又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孤独，他好像和周围的一切完美融合，但却又独立于万物之外。

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出现在马路对面，是那个老婆子，她的身形似乎更加的佝偻了，老眼浑浊不堪，看向对面的男人时，不得不使劲把眼睛揉了再揉。

“嘿嘿……没想到，还是把你给惊动了！”苍老的声音，隔着老远，穿过稀薄的雨幕，清晰地传了过去。

“你，认识我？”男人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呵呵……虽然改变了发型和穿着，但现在的你，和几千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的冷漠！”老婆子说道。

男人沉默，他的眼中似有金色神光闪动，片刻后他再次开口：“你，是上古巫族！”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能认得老身！”老婆子哈哈大笑，似感慨，又似嘲笑。

“山海，几千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遇到和你一样活到现在的人吧？”老婆子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森，眼神带着恨意，还有几分忌惮。

这个叫作山海的男人，神色依旧古井无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脚上被雨水打湿的鞋面，眼中闪过一抹厌弃。

“你应该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叫作巫霜对吧？现在到什么境界了，巫彭？还是巫咸？”山海淡淡地开口，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始终看着自己脚上的那双鞋，那是林熙雯给他买的一双新鞋。

巫霜瞳孔猛缩，自己刚刚达到巫盼的境界，而对方居然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最后两层境界，那说明巫咸巫彭之下，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如果现在动手，自己的胜算几乎没有。

“不说？”山海冷笑了一声，淡漠地看向巫霜：“那就是连巫即都没到了！你也真是够蠢的，几千年时间就这样浪费掉了！”

巫霜握着拐杖的手狠狠地一握，浑浊老眼中爆射出两道骇人神芒，身上的气势磅礴如渊海，几乎就要当场暴走，可仅仅须臾之间，她就平静了下来，依旧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根本就没人会想到，她是一个活了几千年而不死的老怪物。

巫霜捶着后背咳嗽了两声，缓缓地转身向后走去：“山海，作为同一时代的人，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所以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那个小东西我只是随手照顾了两天，你们想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老身这就离开锡城。”

山海看着巫霜佝偻的苍老背影，露出一抹冷笑，握着雨伞的右手轻轻转动，将伞沿的水滴，转成了一朵莲花。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死老太婆倒是说得轻巧，故意强行打断巡天运转，还伤了我的人，现在一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算完了？”

山海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巫霜耳中，却犹如万钧雷霆在脑海中炸响，震得她心神剧颤，气血翻涌，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哼！”巫霜重重地冷哼一声，两道银芒从浑浊老眼中爆射而出，手中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戳。

“嗡”的一声闷响传来，以巫霜为中心，一股无形气浪向外圆形散开，速度极快，眨眼就来到山海面前。

眼看气浪席卷而来，马上就要冲击到山海的身体时，山海的嘴角轻轻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嘲讽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