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艳阳高照,一股热浪吹来,少年头上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里。
他挽起了裤脚,蹲在岸边,一动也不敢动,终于他瞅中时机。
大呼一声,冲进水里,树上的飞鸟一惊,扑棱的翅膀极速飞走。
“扑通,扑通”好半天,少年从水面中浮出来,两只手攥着一只硕大的金鱼,脸上的兴奋之情根本压抑不住。
“哼,爹还说我抓不住呢,今晚就让娘做出来,不让他吃。”少年一脸得意,想象着他爹今晚的表情。又似乎想到了他娘的那绝佳厨艺,口中涎水直流。
又是一股热浪吹来,少年脸上的汗珠更多了,路上行人也很稀少,在这么热的天都不愿意出来。
而为了生计,不得已出来的人大多也戴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不敢有一刻停歇。
而少年激动的心情,似乎没有感受到这毒辣的阳光,大步向家门前跨去。
看着家门紧闭,少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往常这个时间点,家门应该是敞开着的呀。他微微皱眉,但这丝疑惑转瞬即逝,并未多想。
他兴奋的喊道:“娘我回来了,爹你看我抓……”后半句还没有说出来。
刹那间,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
手中的金鱼从他无力的指尖滑落,掉落在滚烫的地面上,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动静,恰似少年此刻那戛然而止的心跳。
片刻之后,他嚎啕大哭,声音撕心裂肺:“爹,娘!”
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母亲,自己竟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他尝试了几次想站起来,可那腿偏偏不争气,在此刻竟疲软无力。
只得慢慢向母亲爬去,地面碎石颇多,等他爬到母亲身旁时,全身早已被碎石磨的遍体鳞伤,但此时身体上的疼痛怎能与心中的疼痛相比?
他使劲摇了摇他娘,“娘,你醒一醒。”试图唤醒她,尽管她知道他娘不会再醒来,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摇着。
他又转身看向他爹,缓缓向那爬去,可爬到中途全身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只得攥紧拳头,狠狠锤着地面,
太阳西下,他的泪流干了,力气也用完了,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天空。
不知为何,他感觉赤红的夕阳撒下,他并未感到象平时一样绚烂,而是感到血腥……
同时一股碎片化的记忆也窜进他的脑海中。
自他有了记忆开始,碎片化的记忆就在脑中不断浮现。
前世,他是一个普通人,家庭普通,长相也普通,属于那种丢人堆里也找不出来那种。
他学习也一般,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一所普通一本,专业是焊接,当时他雄心壮志立志出人头地。
奈何社会发展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日新月异。他的学历在这快速发展的浪潮中逐渐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他的学历也不那么出彩,最后大学毕业当了焊工。
长期的工作使他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年纪轻轻便因病去世。
在生命最后时刻,他看着母亲背对着他悄悄抹泪,他心中仿佛有万根针刺过。
回想一生实在是有万般遗憾,没有孝敬父母,没有诗和远方,心中的理想也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破灭。
他有过一个女朋友,在大学期间谈的,毕业后她女朋友回到了老家找了份工作,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女友最后离别的眼神,那眼神中饱含着不舍与期待。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挽留,她定会放弃一切,留在他身边。但他没有,他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受苦,不想让她的人生因自己而变得黯淡无光。
真是无趣的一生……他缓缓闭上眼睛,含笑而终。
“不!”楚玉猛的坐起,头上冷汗直流,还从刚才的噩梦中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