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回家时父母还没回来,她把背包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己也躺在沙发一边,眼神空荡地看着天花板。
最近半个多月经历的事,让她感觉自己一下子从高中生的身份中脱离。
但她现在也没有加入任何其他团体,这种一无所属的飘浮感令樱陡然间产生一种前后无物的恐慌。
距离七月十五日还有十二天,这十二天里她需要习惯这种恐慌,并且做好再次进入一个集体的准备。
她知道这意味着另一场竞争的开始,并且这次她清楚自己已经有了“敌人”。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的樱又翻身坐起来。
她起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支冰糕,站在垃圾桶旁边慢慢地将它吃掉。
燥热感仍然堆积在心头,她把光秃的木棍丢进垃圾桶。
转身回到客厅拎上自己的背包上楼,从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进浴室冲凉。
十分钟以后,她出来在镜子前面整理着装。
把沾上水汽的头发放下来左右看了看,又向后退到床边倒在床上。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无事可做,但并不是不自在,也不是无聊。
而是内心深处在抗拒一件她本应该做的事情。
随着今天见到纲手并达成了“计划”这件事带来的幻象般的狂喜逐渐褪去。
堵在胸腔中的一口气仿佛密度越来越大,变得像块岩石,让她无法呼吸。
樱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卧室天花板,忽然猛然坐起身。
身体仿佛像怕大脑反应过来后悔一样,飞快地冲下楼跑到门口换上外出的鞋,揣上钥匙打开房门。
一分钟以后,她就离开了阴凉的室内,站在了暮色将临的邻居房门口。
但是大脑的速度还是太快了,在她伸手按动门铃之前。
踌躇感迅速攫住了她,探出一半的手像被高压电击中一样僵直在原地。
她在这个空气都被太阳晒得扭曲的炎热天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光里。
思考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按下这个门铃。
汗水从后脖颈慢慢渗出,凝聚成一股再淌到背后,刚刚清洗过的身体再次被骄阳污染。
不过,高温也适当地削减了樱瞻前顾后的心思。
她最终继续向前伸手,直到手指将那简单的响铃装置推进按动轨道中。
古老嘶哑的铃音并没有如樱想象的那样响起,房子里空荡无声。
第一次按动门铃后她已经不需要第二次心理建设。
见门铃没反应就又按了一次,仍然没有声音。
樱走到房门前,默默想着也许门铃坏了,但她并没有理由用力拍门来尝试房子里有没有人在。
所以,她停顿了几秒,就挫败地驼着背转身往外走。
还未走出宇智波家的院子范围,樱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
她转头看去,只见卡卡西穿戴着中午她在学校看到的那身衣服,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把剪刀。
他对樱的到来似乎完全不惊讶,只向屋内示意了一下,说:
“有事吗?进来吧。”
说着他就消失在门后,向一个方向走去。
樱没有多想就跟上去,进门低声说了一句“打扰了”。
然后在玄关换上这几天自己过来时会穿的拖鞋,把自己的鞋子并排摆放好。
才一起走向了卡卡西刚才去的方向。
那里是客厅,樱本以为只有卡卡西一人在,就像这段时间一样。
到了客厅才发现许久不见的带土也坐在沙发上,只不过他的状况看上去不大好。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精神的只有一双眼睛。
卡卡西正在给他胳膊上的绷带打结,刚才拿着的剪刀现在在他的手边。
樱连他损毁的面目都能够接受,稍微糟糕一点的容貌自然也不惊愕。
她反而意识先向带土打招呼:
“好久不见,带土先生。”
带土“嗯”了一声,目光在樱身上扫视了数个来回,眉头慢慢皱起,最后停留在她的头发上说:
“你的头发怎么了?”
樱抬手摸了摸被琴槌割断因而和其他头发格格不入的那一截,面露尴尬的神情说:
“不小心剪断的。”
“是吗。”。带土收回视线,低头自己给腿上的伤口上药。
他看上去真的经历过一场可怕的恶战,樱觉得自己应该就着带土询问自己头发的事情。
问一下他怎么了,但她开口之前,卡卡西对她说:
“如果是来道谢的话就不必了,樱,我只是给你指了一条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樱看向他,显然好似不明所以的带土也看向他。
樱想这不是一个给带土解释的好机会,而且这件事中的一些部分也不适合拿出来解释。
但看卡卡西的模样似乎是不介意带土在场,云里雾里地听他们说话,于是她也鼓足勇气说:
“就算你这么说,如果你没有给我指这条路,那么我再努力也没有用。谢谢你,卡卡西老师。”
说着樱向卡卡西深深低头致谢。
卡卡西瞥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给带土处理来路不明的伤口并说:
“你应该感谢纲手大人。”
樱抬起头说:
“当然,我感谢她能认可我……”
卡卡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