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借宿”,并没有看到简绕,这次算是第三次相见。
对方这次依旧一身白,只上衣外套是黑色的,对比分明的颜色,一如她这个人,温中带冷,冷而不寒。
在云洄眼里,这样的相貌气质,值得满分。
记得云斯年介绍说她是云唐的妻子,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里冒出来的?
不怪他不知道,可以说云家老宅那边都不知道,简绕碍于梅芳晴女士的工作,嫌丢人,不愿同妈妈在公众场合接触,更不会去妈妈工作的地方露面,甚至学校家长会,都谎称家里忙,没空来。
好在她成绩优异,老师不为难就是。
云唐发现云洄看了简绕太久,终于顾不上云承钧和云煊那两个嘴臭的人了,他提着陌刀,轻挪脚步,站到简绕身旁,指尖犹豫一瞬,牵住了简绕的手。
简绕……简绕默许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开他么?那也太让他难堪了。
云洄视线下落,看了看那双握在一起的手。
云鼎鸣这时审时度势说道:“大哥……好吧,云斯年,上次算我们鲁莽了,给你赔个不是,这次也是云煊先出言不逊,不怪云唐,末世生存不易,我们何必打打杀杀?不如坐下来聊聊?”
何必打打杀杀?当着这一地血流成河说这话,真是好厚的脸皮!
云斯年最佩服他的能屈能伸,笑意不达眼底:“我记得我说过,杀了云洄,我跟你聊。”
云鼎鸣虎脸:“那就是没得聊了?”
云斯年口风半点不松:“杀了云洄。”
云承钧扶着儿子云煊,闻言忍不住大骂:“云斯年你是不是有病!你干嘛总想杀云洄?云洄做什么了你紧咬他不放?”
别说,这个疑问简绕也有。
上次打架她缺席了,所以不知道云斯年那个时候就要杀云洄,此番看来,云斯年对云洄非杀不可,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云斯年嗤地一笑。
他是个儒雅的人,鲜少做这种嘲讽的样子,做来之时不免有些突兀。
他眼眶红了,语气显得悲怆:“云承钧你不知道?装疯卖傻也要有个限度,末世了,这一套不管用了。”
顿了顿,他强压情绪,望向云鼎鸣。
“你知道,所以别再跟我耍花招,以前有律法约束,我不能痛快报仇舍下小唐一个人,但现在不同了,咱们……”云斯年手指在自己和对方之间来回游动,“咱们见面,就是死局。”
“大伯……”云洄上前。
“你住口!每当听你这样叫,我就想杀了你!”不管以前,还是现在。
云洄目中懊悔:“大伯,我当年还是小孩子,不懂事犯下大错,害得云唐断腿,我一直很抱歉,十余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云斯年闭上眼睛,嚼穿龈血。
云唐半垂眸子,牵着简绕的手心微微出汗。
不管时隔多久,伤害就是伤害,没人可以做到宽容,若能做到,定不是痛在自己身上。
简绕只听梅芳晴女士说过云唐的腿是小时候遭遇绑架弄伤的,至于具体经过如何,这是人家的隐私,梅女士不便打听。
而简绕当年不过听了一耳朵,没兴趣探知,未料想这里面竟还有云洄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