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见气氛不对,立刻上来替陈胜解围道:“先生容禀,本来我二人按照先生的计划依计而行,一切十分顺利,岂料中途发生了一些变故。”
再缜密的计划也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实施过程中出现意外是无可避免的,听到吴广的解释,黑色斗篷下的声音缓和了不少,问道:“什么变故?”
吴广一五一十的将去见季遂的始末,对黑色斗篷下的先生说了一遍。
先生中途一言不发,唯有在听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见个字时,斗篷下的一双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听着吴广的陈述,先生始终平静如水,哪怕是在听到,季遂杀死自己的部下的反常举动时,他的情绪也毫无波澜。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静听吴广说完,沉默了片刻,他淡淡的回了吴广一句,“你们被他骗了,此时此刻,他如一只丧家之犬正在逃命。”
陈胜吴广脸色一变,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先生肯定的回答,还是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造反这种事,本就担着天大的风险,这才刚开始,就出现了极大的失误,后面还怎么进行下去?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动摇了。
想到造反失败后的下场,巨大的恐惧情绪便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令两人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尤其是陈胜,他的眼神像是一头被逼进死地的野兽,恐惧中更掺杂着一丝疯狂的凶狠。
那是一种不甘,一种病态的偏执。
一个曾经高声呼喊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自负之人,如何能忍受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憋屈。
“先,先……先生确定吗?”陈胜还是不死心,嘶哑着喉咙,声调已经有些破音。
黑色斗篷下,先生冷冷的道:“如果季遂真的准备明日拂晓起事,又岂会在这关键时刻喝的酩酊大醉,这符合常理吗?这是其一。”
“其二,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当他得知有戍卒逃亡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不是焦急,是害怕?他在着急什么,在害怕什么?他自己其实已经说漏嘴了,他是着急着要抓回逃跑的戍卒,并且害怕秦律的惩罚。试问,一个准备反秦的人,还会在乎秦律?”
仿佛当时的场景,他本人就在现场旁观,此时娓娓道来,只是再次将之前的画面还原了一遍,就连季遂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分毫放过。
黑衣斗篷下的先生这恐怖的洞察力,令人不寒而栗,也令陈胜吴广二人更加颓丧。
先生犀利的点拨,让他们无地自容。
“其三,……”
话头起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似乎是觉得继续说下去,意义已经不大,又或者是怕彻底击垮了陈胜吴广二人的意志,先生话锋一转,道:“其实,一个小小的都尉而已,跑了就跑了,对我们所图之事,影响并不大,相反,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或许更加有利。”
“啊?”先生突如其来的话,让陈胜吴广先是一愣,随后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
二人的反应,早在先生的预料之中,之所以如此一抑一扬,是为了让两人陷入绝境,然后自己再丢给他们一根救命稻草,轻松拿捏,彻底控制两人。
他继续道:“眼下最紧要的,是迅速收拢人心,趁势起义。现在整个队伍群龙无首,人心涣散,正是天赐良机,你二人速速回去,立刻行动,事成有九成把握。”
“九成?”二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