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来,荀??和羊祜同为司马昭一党,难得看到两人相互呛声,曹氏宗族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司马昭的其他党羽更不敢贸然参团。
事情最终得到了曹奂的“恩准”。
等到朝会散去,羊祜怒气冲冲地出了皇宫。
这两个月以来,原本他只是在查关于士族流言一事,不想最近几日,竟然冒出了关于东吴发兵进犯的流言,说是东吴趁火打劫,要抢蜀中。
若是一个月前也就罢了。
因为当时蜀中好歹有十五万的魏军将士,只要往巴郡派遣几万援军,问题便迎刃而解。
但偏偏,月前姜维复叛,大军死伤无数。
而且因为司马昭回到洛阳来回产生十天时间差,导致汉中的贾充不敢携三万大军倾巢而出堵截姜维,最后让姜维破壁而出遁走西北。
为了防止姜维流窜雍州,司马昭驻扎在陈仓的十万大军便不能轻易调动。
蜀中也没办法给巴郡太多实质上的支持,只能从襄阳派出部队进行钳制,兵力上捉襟见肘。
好在镇西长史杜预及时稳住了蜀中的局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胡烈师纂丧师辱国,杜预回到蜀都第一时间将两人拿下,还捏了些官逼民反的罪名,让邓忠领一万人和那不足两万的残军,跟重伤的卫瓘一起押送胡烈师纂回陈仓,听候司马昭发落。
经过一番规划,杜预把所剩的两万八千魏军分别驻扎在剑阁,涪县,绵竹,蜀都,德阳。
绵竹主要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涪县跟剑阁进行军屯,德阳这边调运粮草,蜀都维持治安。
因为重伤员太多。
驻扎蜀都的魏国士兵最辛苦,几乎每天都要派人进山采药,还要盯着那几万参与绵竹关之战的百姓。
不过杜预进一步推行了钟大宝制定的占地政策,得到了广大蜀中人民和众多官吏的支持。
蜀中目前局面不算太坏。
这一夜,羊祜挑灯夜战,不停做着襄阳方面的兵力部署规划,因为过于疲劳,手一抖便将一旁的灯油打翻,室内灯光一下暗淡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屋外吹进的寒风灭掉了桌上那簇火光,羊祜怒道:“什么人!”
侍从羊羡背着月光迈入房中,朝羊祜递来一扎轻薄的竹简,说道:
“这件事,或许能扭转眼前的颓势。”
羊祜眉头一皱,将桌上的火油扫回烛碗,还将灭掉的灯芯轻轻捻起放了回去,净了净手后取来一旁的木燧插在油棕榈树木条上的圆孔里开始弓钻。
折腾好一阵,才钻出了黑色的碳火星子,抹了把汗,接过羊羡递来的一把干枯茅草小心翼翼包裹那好不容易钻出的木炭星子,轻吹了许久才重新点燃。
待房间再次亮起烛光,接过竹简摊开看了看,叹息道:“还是你脑子转得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属下早就提醒过您不要卷进去,但您偏偏不听,如今势成骑虎,往后只怕步步凶险啊!”
羊羡回身把门带上,对羊祜说道:
“当年西门豹治邺,曾将巫女投入河中。但他能淹死一个,却淹不死千万个。当地以活人生祭河神的习俗古来有之,问题皆出在春旱。如今河朔地区的祀神节快到了,就在二月初二。若我们能在当地百姓中安插人手,让他钟士季去又如何?一旦触怒当地,我们一样有办法将他拿回牢中。到那时,您还怕没有罪名吗?”
“呵呵!”
羊祜闻言苦笑:“虽然有点下作……唉!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士季大人,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你去办吧,所需财帛可以记到大都督账上,我给他写密信,他会同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