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桌旁,昏暗的灯影里看不清面貌。
“回来呢?”他看着他,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生了场大病,正半躺在一侧的太师椅上,摇摇曳曳的像风雨飘摇的小舟。
“老头子,这次玩的够大啊!”年轻人始终待在阴影里,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黑暗的影子里只能看见升起的腾腾热气。
“跟另一位比起来,不大。”老头子呵呵的笑着,这一声笑略显苍老,像苟延残窜的独活者。
“东西带来了么?”他咳嗽一声。
烛光下伸出自己那双干瘦得如同枯骨般的左手,年轻人看着他像风干老腊肉的手轻笑一声,“都这样呢?还折腾?”
“怎样呢?”声音再度变了个调,是严肃的质问。
他换了只手,却见那只手肉嘟嘟的,皮肤粉嫩粉嫩,像是新生的婴儿。
“看见了吧?我还没老。”他冷笑一声。
“知道了。”年轻人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没了之前的轻佻。
他又补充着,“这样可是会折寿的。”年轻人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担忧。
“既然我还能再次醒来,寿命算得了什么呢?对我们这类人,生命早就没有意义了。”那人叹了口气,“外面怎样呢?”
“老样子吧!”年轻人道,“也不知我这皮囊撑得了多久。”
“这事你不用操心,有人会帮你的。”老头子道,“你只需找到那个人,将他带到这里,就够了。”
“有件有趣的事。想听吗?”年轻人突然道,“血月又出现了。”
“月色双月?”老头子愣,“不是才出现没多久么?”
“你在这做山神做的久了,醒来的日子少,自然不知年月,已经七年了。”
“这次是什么事?”老头子显然也觉得不寻常起来,“我竟然没感觉。”
“你说咱们躲那位那么久了,是不是应该出去见个面呢?”年轻人起身,立在中间的蜡烛光芒变得越发微弱起来,一团暗影始终笼罩着他。
“哈!”老头子突然一笑,一个翻身便倒进了太师椅一侧的石头棺材中。
棺材咔嗒一声,便合上了。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小娃娃,你不是我的阿奴。”
“阿奴死了。”年轻人一愣随后淡然道,“那位就有这般本事,让你连名字都不敢提么?你就不想替阿奴报仇么?”
“阿奴?哈哈哈哈。”老头子狂妄的笑着,“小娃娃,你高估了自己。阿奴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老一辈的大事,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可是,法师说天要塌了。”
“法师?又是哪个老鬼?不认识。”老头子呵呵的笑着,看上去就是一个糊涂人。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在黑暗中响起,“既然你要缩着,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你想要干嘛?”老头急了。
棺材几经周折颠簸晃荡,一群黑衣人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黑暗中,像是蛰伏很久他们准备妥当用千斤顶将石头棺材抬了起来。
“你们别乱来。”
年轻人晃了晃手里的铃铛,那些黑衣人便也麻木的停下手,呆呆的站着。
“想好呢?”年轻人道。“你心里清楚的狠,甚至比你心中害怕的那位更清楚。天塌了是什么意思,法师又是谁,为什么消失这么久又会出现。这些,你都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