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出现在江宁和何采莲之间,手中折扇一展,露出“天生我才”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诸葛渊是江宁喊的,虽然他没见过本人,但看到折扇和判官笔,他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诸葛先生是秦素喊的,诸葛渊与大齐监天司首领向来交好,对待监天司中人也颇有礼遇,监天司中人对其也很是尊敬。
说书人是何采莲喊的,诸葛渊也没少去兵家驻地聒噪,扰得殷帅也是不堪其烦,但也知道他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只是嘴上还是免不了嘟囔几句“书生意气”之类的话。
“几位,大敌在侧,应当戮力向前,怎好自相残杀呢?”
诸葛渊这一席话,江宁还好,何采莲那因为报仇被阻而生出的凶凶怒气,立刻强压了下来。
“什么意思?”
诸葛渊也不回答,扇子一合,左手拿出了一本陈旧蜡黄的老黄历,右手捏起判官笔。
笔尖之前点在江宁身上,现在狼毫已经蘸满墨迹,在展开的老黄历上笔走龙蛇。
“壬辰年,辛亥月,乙未日,忌:架谎凿空,忌:易容变化!”
笔毫离开纸面时,那页黄纸也飘离了册本,飘向了天空,然后变得无影无踪。
“咔咔……咯咯……”
秦素身旁的闻亮明,身体突然扭曲晃动起来,与他一同变化的,还有他脖子旁边的元婴。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扭曲声中,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原地,他们的脸皮闪烁变化不停,最终一个脸上顶着发财,一个脸上刻着东风。
“坐忘道!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何采莲的怒吼压抑在喉咙之中,死死篡紧双拳,指甲划破手指,鲜血顺着手掌滴在地面。
还没顾得上给江宁致个歉,她突然身形一晃,双手撑在马身上,才勉强没摔下去。
带着满身疲敝,又毫无保留地大战了一场,结果发现寻错了敌人,不止何采莲,其他兵家众人也都身形晃动,已是油尽灯枯,再也难以支撑。
江宁从怀里掏出盛着凝血丸的瓷瓶,向何采莲丢了过去。
秦素没有回头,也拿出瓶丹药,稳稳地扔在何采莲手中。
但两人都清楚,丹药之力聊胜于无,用道家的话讲,就是身躯精元耗尽,已经药石无解。
诸葛渊再次举起了判官笔,向着所有兵家将士身上点去。
他们盔甲上的红色被吸到笔尖之上,与原本的黑墨混合后,变成了一种淡淡的蜡黄,然后被重新度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面无血色的何采莲,全身变成了蜡黄色,虽然仍是元气大伤的模样,但已经比垂死恹恹好太多了。
“多谢诸葛先生!”
诸葛渊向对自己拱手诚谢的何采莲点了点头,望着一左一右远遁逃去的坐忘道两人,用笔尖轻轻点了点其中一人,语气淡然地开口道:“发财交给小生,几位尽量困住东方,等小生回来。”
说罢,他身形一折,向着发财逃走的方向追去。
逃走的发财先是原地一滚,化成一只猎豹,四肢卷起层层尘土,向前狂奔而去。
但是跑了几步,立刻身子一歪,突然化成人形,整个人趴在地上向前擦去。
他没有犹豫,马上翻身跳入旁边的湖水中,双腿迅速化成鱼尾,整个人缩成了一条游鱼。
没扑腾几下,游鱼突然暴涨成人,胸肺中灌进湖水,激得他立刻浮出水面,大口呼吸起来。
望向表情淡然,越追越近的诸葛渊,发财再次不死心地朝着天空一跳,化成一只头黑脸白,颈带蓝光的游隼。
游隼扇动翅膀,将将飞出湖面,再次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