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愿闻其详。”
“这可是神的招式。”博士叹道。
“神?”白起先是眉头紧皱,然后冷笑,“这世上哪来的神?”
博士不答反问:“你应该知道谭岚一直在找某个人吧?”
白起眼瞳骤缩,眼神深邃难测。他其实不确定,只是猜测。
博士摊了摊手:“那是她的恩人,挽救了她的过去,给了她希望、人生乃至一切的存在。她可是将那位视为神一样的存在。”
“这些由神传授的招式,对她来说,是赌上性命拼上一切时才会使用的。而在这种时候下,她竟然只将招式用了一半,这不是对你手下留情是什么?”
白起望着已不见影踪的远方,冷声道:“诚如你所言,她确实没有使全这一招,因为她根本就不打算拼命。”
“包括她前面的酝酿气势,她表露的决心,甚至是这确实有几分实力的禁招,都不过是她拿来唬人的幌子。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跑!”
讲到这里,白起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是的。就在白起轰穿“太阳”的瞬间,便意识到了。
谭岚只是做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也砸出了一个看起来吓死人的东西,然后自己却带着张崇跑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谭岚的这个选择让白起松了一口气。
但这种临阵脱逃,而且是处心积虑的临阵脱逃,让这个信奉“正面就是刚”的男人非常不满。
“是啊。你说的没错。”博士用力的点点头,非常赞同白起的判断,“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她那小老公就在旁边,她总不能不顾他的风险和你硬拼吧。”
哪怕沉稳如白起也愣了半晌,下一秒,他瞪大眼瞳追问道:“你说什么?”
博士笑道:“她明显是他的童养媳啊,要不然她干嘛那么紧张他?”
白起皱眉呵斥:“荒谬!”
博士捧腹哈哈大笑。
白起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不是正忙着主持‘飞蛾’计划吗?怎么会在这里?”
博士耸了耸肩:“剧本早就写好,就等着演员上演而已。我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现实可不是演戏,哪来注定的剧本。”白起挑了挑眉,“自信过头小心阴沟里翻船!”
“哈哈哈哈哈。”博士大笑,“要是那样,可真是太好了!”
白起眼神一厉:“莫拿大事当儿戏!”
博士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他点了点耳朵,露出戴在耳朵上的耳机:“okok.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反倒是现场到时肯定是战火纷飞,不适合我这种非战斗人员出现。另外就是我算算时间,想说你们这场师徒对决也快开场了。来看出好戏,顺便换换脑子。”
白起继续盯着他。
博士摸了摸鼻子,视线左右偏离:“呃、嗯,然后顺手做了点查缺补漏的工作。”
“咳,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你不用放在心上。身为天驱一员,这都是我该做的。”
白起盯着博士看了半天,慢慢垂下拳。他当然不能说博士做得不对。
真要说的话,白起坚持一个人作饵诱出谭岚,却又没能抓住她,这才是错。
若是谭岚真的被博士布置的后手抓了,到时候白起还得和人道谢。因为博士将他没能抓住的人帮忙逮了回来。
这家伙果然很危险。
正如白起不信任博士一样,博士显然也不信任他。
虽然在覆灭吸血鬼的大目标上,两人想法一致,但这不代表白起就认可博士成为可信任的战友。
白起很清楚这种思想的冲突,在战争之时有多危险,特别是即将面对的是人类几千年来也无法消除干净的大敌。
所以白起选择退隐,让更激进的黄歇站出来。甚至他自己也主动配合安抚,将天驱整合在一个意志之下。但是——
“我不信任你。”白起坦然道。
“我知道啊。”博士扭了扭身子,“我已经很努力了啊。我干的事情基本都在你的监视之下。至于实验室那些,你知道的,那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啊。”
白起盯着博士的面具:“我信不过一个时时刻刻将自己藏在面具下的家伙。”
博士忽然用力一击掌:“哦。”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来。年轻人笑得很灿烂:“那这样呢?”
白起默然片刻,缓缓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张,‘杜季’博士。”他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现在又换了新名字?”
博士,或者说杜季,曾经在冬窗天驱署与张崇有过一段交情的老朋友,道门覆灭的罪魁祸首。
杜季温和的笑,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羞涩意味。
他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那种苍老的音调,而是恢复了年轻人的朝气,但语气却依然是淡淡的,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暮气。
“信任啊。这可真是最廉价又最贵重的东西了。有时候我真是非常羡慕你们。哪怕是互相敌对,彼此却还能这么互相信任。”
白起目光一凝,渐渐锐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只是随口感慨啦。你看谭岚哪怕知道天驱有问题了,却还是相信你,将‘我’做的事情各种暗示你。”
杜季摊了摊手,一脸似笑非笑。
“她不知道你的性格吗?她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志向吗?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你。”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