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毫无意义的约会仍在继续。
戴安娜按照曾经的记忆,行走在外围城区的每个角落,弗兰尼斯则是兴致缺缺地跟在她的身后。
只有抵达某个记忆中的打卡点时,她才会塞钱给弗兰尼斯,让其为自己购买时隔多年的纪念品。
或是看着某个已经物是人非的场景发呆,许久后移步离去。
戴安娜怎么想,弗兰尼斯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觉得无聊得要死。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马尔契克,然后在某个闲暇的周末,被某位愚蠢的师妹强行拉起来逛街。
但这次的感觉简直比过去的经历还要无聊得多,毕竟比起马尔契克,罗曼尼这小破地方无论是繁华还是先进程度都要落后几个世代。
戴安娜起码可以靠着童年的滤镜为这趟无趣的旅程找补,但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唯一要说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花的钱都不是自己的。
还有的赚。
过去,他一边要承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任务,抵消老师在自己身上投入的不合理的花销。
一边还要花费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为他孙女的任性买单,里里外外可以说是被这一家人剥削了个遍。
直到离开了马尔契克他才明白,原来,赚钱这么简单。
当初那老家伙给自己拨几个金朗的款都表现得心疼的要死。
但自己只不过是路过某个小贵族的领地,随手拍死了一只4阶的魔兽,领主为了感谢自己就凑了100金朗塞给他。
那一晚,弗兰尼斯把某个全大陆最强魔法师里里外外骂了个遍,以宣泄自己8年来的怨愤与压抑,也是少有的奥罗拉放下了往日同他的成见,组成统一战线,抨击那不当人子的老不死。
也许是长时间的步行让戴安娜觉得疲乏了,两人在城中的广场处停了下来,找了个座椅暂做歇息。
午间的暖阳透过薄云铺洒在弗兰尼斯的身上,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宽阔的广场上,怀春的男女们相伴而行。
在吟游诗人的伴奏下,如轻灵欢笑起舞,用真挚的情感演绎着独属于二人的爱情。
反观长椅处,各怀心思的两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着。
既没有像某些大胆的情侣般热烈地相拥接吻,也没有模仿青涩的少年少女五指相握。
唯一可以作为他们是一伙的的证据大概只有那同样古怪的装束。
“先生,不给您的舞伴买一朵花吗?”
一个稚嫩的叫声唤醒了眯眼小憩的弗兰尼斯。
他抬头望去,见是一名手捧花束的男孩。
各种样式的花朵拥簇一团,色彩或是鲜艳,或是清丽。
些微的露珠点缀其上,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彩,更加凸显花朵的明艳动人。
弗兰尼斯收回视线,朝着男孩挥了挥手。
“去去去,这种浪费钱的玩意儿谁爱买谁买,别打扰我休息。”
“可是先生,今天是花舞节,你不觉得应该给自己的伴侣送上一朵美丽的鲜花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家伙是我伴侣?”
“可是先生,要是我今天卖不完这些花朵的话,回家会被我父亲打的。”
男孩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
弗兰尼斯很想说“关老子屁事,你被打死都和我无关”之类的话。
但不知为何,一时竟开不了口。
他再次抬眼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一身满是补丁的破旧麻衣麻裤,脚上的布鞋前端爆开,露出了被泥垢沾满的指甲,全身各处都或多或少沾有泥垢,显然是刚从花田里出来不久。
此刻,男孩正擎着泪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弗兰尼斯。
“啧。”
咂了咂嘴,弗兰尼斯从口袋里掏出了3枚银分甩给了他。
“滚滚滚!”
男孩接过银分,身体难以克制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