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云见床沿边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知道这些人都指望不上,只能挣扎着起身,趿上草鞋出去找水。
站起来才发现,这间屋子又小又矮,他的脑袋都快顶到房梁上了。
整个房间不到二十平,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大炕柜,屋内再无其他摆件。
墙根处很潮湿,上面长着几团青苔,四五棵野草苗夹在其中,正悄悄的探头生长着。
李凌云望向一旁的女人。
这人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忽略她眼角那块青紫的伤痕,光看脸型,长的挺标致。
但她太瘦了,脸上没肉,头发枯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李凌云觉得这人可能是不想活了。
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上一片死气,看不到一丝求生的欲望。
大大的桃花眼不见神采,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找不到一个聚焦点。
李凌云叹口气,蹲下身帮她解身上的绳子。
感觉到有人靠近,女人轻轻抖了抖,又没了动静。
李凌云暗自叹气,她怕自己。
他轻声开口:“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李凌云放慢动作,轻轻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将人抱到了床上。
这就是原身昨天娶的妻子,安宁。
昨天成亲,李凌云满身酒味儿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准备和新婚妻子行周公之礼。
但他发现妻子似乎很抗拒自己碰她。
在家当惯了受气包的李凌云顿时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揍对方。
他虽然喝了酒,但毕竟是个大男人,安宁哪能承受得住他那沙包大的拳头?
挨了好几拳的她只能蜷缩着身子抵挡。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李凌云,他翻身下床,抓起安宁的脚就往床沿边拉,准备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可在倒退的过程中,李凌云被地上的草鞋一绊,本就醉醺醺的他控制不住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脑袋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李凌云惨叫一声,没了意识。
再然后,二十一世纪的李凌云便穿了过来。
见安宁只是沉默的坐在床上,并没有其他动作,李凌云松了口气,转身出门。
出了门李凌云才发现,怪不得他觉得自己住的房子又矮又小还潮湿,原来他住在背阳的偏房,不潮湿才怪呢。
李家并不缺房屋,上面那五间崭新的青砖大瓦房可是三年前才盖好的。
就算李老大家和两个儿子住三间,再留一间做堂屋,也还有一间空着呢。
可李凌云的大伯娘硬说那间要留着给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住,其他人不能住进去。
李凌云十岁没了爹娘,长到十五岁爷爷奶奶又走了,在李家受尽了白眼,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憋屈的窝在小破偏房里。
这一窝就是三年。
他收回目光朝厨房走去。
原身的大伯娘和大嫂就在院子里捡韭菜。
李凌云经过她们身边,两人装作没看见,头都没抬一下。
李凌云也不在意,反正这人只是原身的亲戚,又不是自己的。
他推开厨房门进去,里面干干净净,看不见一口吃的。
好在灶台边的大缸里还有半缸水。
李凌云快步走上前,舀起一勺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几口水下肚,喉咙口那火辣辣的感觉这才降下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