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俅,摇旗!”
“告诉项军候不得切断敌军退路,令其让出一条路来,将敌军溃兵往郿坞城门驱赶!”
于马背上仔细观察一番,董虢很快便找到了朱符的破绽,并有了应对之策。
如今这营寨中仍有近两千众北军,短时间内这些人定然是无法尽数退入郿坞的。
董虢不怕拿不下郿坞城门。
破甲军战力之强,当世没有军队能出其右。
他就怕那朱符不给他机会靠近城门。
“是,公子!”董俅大声应道,随即奋力挥舞手中的‘董’字号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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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坞城墙上,见从北营门杀入的项懋与项翀所率之军忽慢了下来,朱符立即觉察到了不对。
凝眸细细观察,朱符很快便发现项懋等部是故意在驱赶己方士卒。
见此,朱符心中咯噔便是一下。
他自幼随父亲朱儁研习兵法,也久经战阵,董虢的意图岂能瞒他。
一时间他真是有些两相为难。
若等这些北军士卒退入郿坞,那敌军必然会尾随而至。
可若是放弃这些北军士卒,他又怕郿坞中兵力不足,守不住。
“好个董氏子,难怪那皇甫父子会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当真是机敏。”朱符心中颇为无奈,他没想到董虢反应会是如此的迅速。
这董氏子竟还想顺势利用他的军令,用他麾下溃逃的士卒来堵门。
试想,当这些北军士卒蜂拥至城门时,定会争先恐后,势必会造成拥堵。
届时城门定然无法关上。
一念及此,朱符眸间忽一定。
“传令,关闭城门!”朱符厉喝道。
“将军!不可!”朱符身边那副将脸色惊愕,“万万不可,此时闭门,营中弟兄们便再无退路,于军心不利!”
‘锵’。
闻言,朱符猛地转身,红着脸,目露凶光,拔出腰间宝剑,‘哧’一声从那副将腹间楔了进去。
“呃啊!”那副将惨叫,呕血连连。
血淋淋的剑刃投背而出,那副将双目鼓瞪欲裂,眸间满是难以置信。
‘噗通’一声,朱符抬脚将死去的副将踹倒在地。
环视一圈,朱符剑指那副将尸身,有些癫狂吼道:“违我将令,乱我军心者,此人便是下场。”
说罢,朱符猛地转身看向城下,喝道:“传令,闭门!”
“哒哒哒哒,是!”一旁一传令兵牙齿打着颤应道。
待那传令兵奔下城墙,朱符又看向另一名传令兵,寒声道:“去,将坞中役民给我带来,让其于城墙下待命。”
此话一出,顿时朱符左近所有人北军将士皆暗自心寒。
他们都猜出了朱符的打算。
现下距天明还有两个多时辰。
若是闭门后坞外敌军攻城,朱符便会用这些役民的性命来守城。
他这是想用大量人命来堆,活生生拖到天亮,等郿县派军来救啊。
好狠毒的心思!
不多时,便有上千百姓在士卒的驱赶下,畏畏缩缩来到城墙下聚集。
这两千百姓皆是朱符从项翀手中接管郿坞后,或从郿县,或从途经郿县的流民群中强行征来,协助麾下之军将郿坞中钱粮运往长安的。
朱符其人暴而无恩,视人命如草芥,更视这些百姓如豚犬。
是动辄打骂,稍有反抗便当场斩杀,弄得这些百姓对朱符极其畏惧。
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活阎王,死都不知因何而死。
百姓群中,大部分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可却有一人例外。
其人容貌殊为雄壮,生得方头阔脸,环须浓密。
不仅容貌凶恶,浑身亦有着一股凶戾之气。
配以那高出人群一大截的九尺昂藏身躯,置身于大多枯瘦的人群中,是格外显眼。
“典兄,要,要不,我们改,改,改日再走?”典韦身边,一不到七尺,体貌短小的男子被郿坞外厮杀声吓得浑身都在发颤,“俺听过一句话,叫啥谋,哦,谋定而后,后动!”
“动了再谋也不迟!”典韦嗓音低沉,浑厚如铜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