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张二人一听皇帝这话,顿时抬头望向皇帝,眼神中止不住的惊讶之色。
特别是高拱,其实皇帝说的他却有所耳闻,可原本心中却不是很在意。
原因也很简单,毕竟他一朝首辅,考虑问题自然要以朝廷的角度出发。
一条鞭法虽然有皇帝说的这个致命问题,可对于朝廷来说,确实节省了许多收税的环节,提高了效率,可谓是一举多得。
至于对百姓,特别是北方的百姓,此法有诸多弊端,那也无可奈何,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他原本对此不以为意,可现在皇帝说了,让他也不得不开始思量这可如何如何是好是好了。
等过了好一会,他才迟疑道:
“陛下所言甚是,可如果不在天下推行此法,那朝廷在南方收取的是折银,而在北方收取的却是税粮,到时候朝廷又要自己折色,不仅麻烦,更是会有亏损,得不偿失啊。”
一听这话,朱翊钧没好气的瞥了高拱一眼,当声呵道:“朝廷得不偿失,那就可牺牲百姓吗?”
高拱一听此话,顿时慌了神,连忙跪下赔罪“臣等不敢!”
一旁的张居正没想到皇帝的反应会如此大,可推行一条鞭法之事,是他跟高拱二人商议好的。
现在见皇帝这般说,他忍不住解释道:
“陛下息怒,高阁老也是为朝廷计。目前朝廷征税繁杂,白银、税粮、碳木、草料等等,如果不折色为白银,不仅不方便计算,下面的官吏更容易上下其手,徒加耗羡,因此这一条鞭法是有一害,可却有百利也!”
听着张居正的解释,朱翊钧不禁一阵摇头:
“一害百利?那如果这一害对百姓伤害甚大,哪怕百利都不足以弥补,那推行还有什么用!”
“臣等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是敢的很!你们肯定知道此事,可却仍无动于衷,是不是心中就觉得西北、西南、辽东等地的百姓都不甚重要,所以才会这般!”
“陛下冤枉啊~”听到皇帝这么说,高拱心中“咯噔”一下。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皇帝说的就是事实。
天下赋税,南直隶、浙江、江西等南方赋税比甚高。北方诸布政司,如山东、陕西、山西等赋税也高,可却远远不如南直隶等。
可哪怕他知道是事实,他也不能承认。
于是便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陛下何出此言,臣等推行此法,实乃为天下,为朝廷计也!那如今陛下认为此法不可,那该如何是好?”
朱翊钧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高拱这句话。闻言立马和声道:
“朕看很简单,朕不是说一条鞭法不好,而是在推行过程中也是要有变通的嘛,简单来说,就是因地制宜。依朕看,像北方、西北、辽东、西南省份的百姓缴纳赋税时,也可以有多个选择,白银、铜钱、粮食都可用于缴纳赋税,如此只是劳烦了朝廷,但却可节省百姓的麻烦。
至于已经推行一条鞭法的南直隶、浙江、江西等布政司,朝廷其实也可下令,缴纳赋税时,不仅可用白银,也可用铜钱!”
“陛下万万不可!”
此言一出,不等高拱言语,一旁的张居正反倒是激动起来,当即起身反对!
他原本以为皇帝是想出什么样的妙策,可一听却发现是让百姓可以采取多种方式缴纳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