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居正直接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高拱。
“肃卿,我知道你定记恨我之前与冯保勾连,想要将你逐出内阁。其实我也看不惯你做事急切,急于求成。
可现在已非你我相互追究之时,如今陛下展露仙法,其手段我二人也看在了眼里,绝非常人可以施展。
如今他让你我二人当值内阁,改革时局,所以哪怕你我再不喜对方,也必须要同舟共济才行!”
张居正的话言辞恳切,可在高拱看来却不是一般的气人。
张居正这话,摆明了就是笃定自己拿他没有办法嘛!
可偏偏张居正说的很对,现在他确实没有办法对付张居正。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平日里最记恨这般背后构陷他人的小人,因此他对张居正的所作所为早已甚是不满。
现在要不是碍于皇帝早上已暗示此事已经过去了,他怕早就要向皇帝弹劾此事了。想到这里,他不满更甚,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也得亏陛下信任你,不然我定上书弹劾。不过像你这般人,哪怕我愿与你同舟共济,可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构陷我?”
张居正一听这话,也不生气,反而若无其事道:“谁构陷谁均无关紧要,紧要的是陛下信任谁!紧要的是现在的时局已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
既然现在陛下聪慧、对常事洞若观火,又让我二人共匡时局,那我二人何不齐心协力呢。”
张居正说完此话便不再言语,而是对高拱拱手一拜便径直坐回座椅。
一时间整个文渊阁侧房静谧异常,无人言语。
高、张二人或闭目沉思,或轻茗品茶。过了好一会,高拱才默然开口道:“那你现在对时局有何看法?”
一听这话,张居正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跟高拱说这么一番话,就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已没有挤掉高拱,接任首辅的可能了。
但现在朝局艰难,而他也接近知天命之年,皇帝更是展露了仙迹。
如此种种,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蛰伏去了,否则他的抱负便无法施展。
因此才有了高拱那一番话,赌的就是高拱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应皇帝早上之命,与他合作。
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赌对了。
高拱妥协了!
听到这里,张居正略整理思绪,随即朗声道:“如今朝廷困苦,难以度之,吾认为,为今之计,莫急于安民生;安民之要,惟在核吏治,管言路!拓财路,量土地,行一条鞭法,少战事,与民休息。”
这些思路在张居正心中思考了很久,也就是今日特殊,才愿意说出来跟高拱交个底。
而高拱听完张居正这一番话,心中忍不住暗骂张居正果然奸诈,这些话他之前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不过现在听来这些话也都是陈词滥调,因循守旧之言,于是忍不住讥讽道:“哼!我倒是说你有何见解呢,原来还是这般老生常谈之策,治标不治本。
如今朝廷困于财税,如果不解决财税之事,那其他之事皆无从谈起。而财税一事,无非支收两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