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出是温氏指使,说不得明日他一家子就要共赴黄泉了。
事已至此,他已不指望活命了,郡守惨笑一声:“女郎想杀便杀,何必牵扯他人。”
阿卓寻了把椅子坐下,撑着下巴问道:“看来是他了。我听闻你们这些贪腐之人都会有个记账的账本,你可曾记下来了?”
郡守咬牙不说话,但急促的呼吸频率已经出卖了他。
“看来是有了,在哪儿呢?郡守府?郡守府哪块儿?议事堂?书房?后院?”
“后院啊,是在夫人房中?主房?小妾?下人房?”
“下人房?你还真是够大胆呢,不怕丢了么?嗯哼,你很确信不会丢啊,是藏在寻常人不会去的地方么?”
“不是?那就是有人帮你时刻看守着了。”
“我又猜对了?那接下来只要看看你的仆从中谁从未有过变动就可以了吧。”
郡守听着阿卓的自言自语满脸惊恐,他虽一言不发,但阿卓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直接得出了答案。如此迅速,简直就像他为了活命直接吐露了一般。
一想到若是温氏以为他真的背叛了会采取怎样的手段,郡守就心中一紧。他投靠温氏多年,对他们的手段十分了解。
可现在阿卓已经知道了账本位置,只差直接拿走了。他阻止不了阿卓,也没法对抗温氏。
但是,阿卓可以对抗温氏!
郡守眼睛一亮,忍住左耳的疼痛,爬向阿卓在她脚下砰砰磕起头来:“女郎!我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但家中老母稚子无辜,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们吧!”
“女郎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要小人去指证温郎君亦可!”
这算什么,死到临头其言也善么?阿卓冷笑一声,稚子无辜,被他坑害的那些百姓就有罪了么?
见阿卓一脸冷漠,郡守越发用力地以头触地:“小人犯下如此大错,家中众人定然也逃不过惩罚,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落入温氏之手啊!”
温氏为了杀鸡儆猴,曾经叫他们这群寒门去见过生了异心的人遭受的刑罚。
行刑人将他爹娘和妻妾的皮剐了下来,就竖在被吊起那人的面前。又在吊着那人的下面,燃了火堆,将小女小儿绑在杆上一点点烤熟,还切肉强行喂给他吃。
郡守亲眼见着吊着那人眼睛瞪裂,未受一点伤却硬生生气绝身亡。自那时起,他就再不敢拒绝温氏的差事,哪怕是将一郡的人送入地狱。
他颤抖着将所见之事说了出来,然后便见到了比城门口那天还要令人恐惧的阿卓。
“啊,我知道了。”阿卓声音低沉,弥漫着无尽的杀意,“温氏,对吧。”
看来,温言的愿望无需等到识字计划完成那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