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最好的朋友终究没能如愿待在一起。阿莫被送到了中国,米可则留在了日本。
阿莫的意识是模糊的,但他的身体能感受到加速度。潜意识里,他在海中以极速向前游,接着跃出海面,飞到空中。他的头顶有轰隆隆的雷声;海风吹在脸上,睁不开眼睛。他没有掉下去,而是越飞越高。
阿莫知道这是在做梦,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做这种梦,梦见自己在空中俯瞰整个海洋。在梦里,他能飞过海岸线,看到大陆深处忙碌着的人类;他能到南极的冰原上,看到无数的企鹅在一起畅聊;他能和天上的飞机平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他能在月亮上看向地球,找到自己生活的那片海,看到了妈妈,也看到了外婆……
镇静剂的作用在慢慢消退,阿莫还睁不开眼睛,但已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
运输机在星沙降落,装着阿莫的箱子从飞机的尾舱被拖了出来。机身附近停了一辆吊车和一辆运输车。吊车把托着阿莫的挂杆吊起来,慢慢放在运输车托板上的专用箱子里,然后直接开到星沙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里用来放虎鲸的水池旁装了一个专用的吊机,运输车直接停在了距离泳池最近的空地上。吊机把阿莫从车厢里吊了起来,他的头和尾巴的一部分是伸出来的,帆布的两侧各开了一个洞,让阿莫两个巨大的鳍肢露在帆布外面,就像两个翅膀一样。吊臂在泳池上方悬停,然后慢慢将阿莫浸入水中。有了浮力后,人们把挂杆和帆布从阿莫身上取了下来。进入水的怀抱,阿莫渐渐清醒过来。
2017年11月18日下午,阿莫来到了他的新家。
位于南海海滨的星沙市是中国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耀海集团(Yohaea O Park Holdings Ltd.)2014年6月开始在星沙投资建设集团旗下最大的海洋公园,星沙海洋世界(Xinsha Sea World)。2016年年底,耀海集团完成了公园主体工程建设和主要场馆设施布置;2017年10月1日,星沙海洋世界正式开业。
早在2014年启动星沙海洋公园计划的时候,耀海集团就已经确定了鲸豚秀为公园的最大卖点,尤其是虎鲸表演。集团突破各种障碍,获得了政府审批(同意引进四头虎鲸用于科普性质的展示)。星沙海洋世界也成为耀海集团旗下唯一可以开展虎鲸表演的主题公园。
为此,在2016年8月,集团通过香港公司从海外中介商处采购了3头虎鲸,一雄两雌,全部捕获自鄂霍茨克海。这三头虎鲸运达海洋世界后,经过了3个月的适应期,然后开始接受训练师的训练。到2017年海洋世界开业的时候,3头小虎鲸都已经可以与训练师进行简单的互动表演了。人类用当地盛产的几种水果给三头虎鲸分别起了名字。雄鲸叫龙眼,刚满7岁;大一点的雌鲸叫榴莲,7岁半;小一点的叫芒果,6岁。
2017年11月初,集团又通过另一渠道采购了一头在日本刚捕获的雄鲸,也就是阿莫。他被安排在一个20mX35m的水池里,水深12m,水温控制在14-16摄氏度。池子里用的是人造海水,有专门的过滤装置和维生系统。这个水池与其他虎鲸待的水池和表演池是连通在一次的,相邻的池之间都有闸门控制开关。
有“保育员”专门负责照顾他,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配合,特别是专业的动物医生。阿莫刚到的前几天就被安排了各种检查,包括抽血,超声波,身体测量,体温测量,查看皮肤、牙齿、鳍肢、呼吸孔、眼睛、心肺、消化道等等。
给阿莫做身体清洁是保育员的一项主要工作,主要是清洁皮肤和牙齿。
保育员会定时来给阿莫喂食,食物包括多春鱼、鲑鱼、秋刀鱼、鲱鱼、鲐鲅鱼等各种海鱼,偶尔还有鱿鱼、小乌贼等,大部分是专门从其他国家进口的。进食的时候,保育员会给他用吃冰块的方式补充淡水,也会参一些维生素类的营养剂。
“这应该就是妈妈说的那个地方吧。”阿莫心里念道,“环境比想象中要好,就是水的味道有点呛。空间太小了,要适应一下。可惜米可不在,他应该去了其他地方,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
其他几头虎鲸对阿莫很好奇,经常来跟阿莫说话。他们说的是另一种虎鲸语言,阿莫听不懂。阿莫尝试用世界语交流,他们也不理解。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的新家,慢慢适应吧。”阿莫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