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慈只笑不语,她同芯楠虽男装打扮,却也未刻意。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江湖儿女,女儿家着男装的多了去,都是为了跑江湖,也不是为了遮掩。这几个人从他们进店就相继跟随,显然不怀好意。可是未了什么?她们身上除了有些银钱,也无旁的,打家劫舍也太兴师动众了些。
她环顾一周,见几人都有想要干架的架势,莫不是泰源县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们只是路过歇脚,对付我们两个女子,是不是兴师动众了些?”
大汉冷笑一声道:“江湖儿女,以武会友。”说着,瞧了眼青慈周身,却未见其兵刃,顿时一愣。难道……自己认错人了?
“在下不知哪处惹得桃源县诸位不得意,既然江湖儿女,以武会友是应当。”说着,她转手一掌拍在桌上,激起一股内力,大汉哪想这小女子说来就来没个准备躲避不及,生生被打的后退几步,险些摔个屁股蹲。好在常年练武,脚底下的功夫扎实,不过几步便稳住了下盘,脸上盛怒。
“好你个贼人,来阴的。”
“你们这么多人围攻我个小女娃,我都没说你耍阴的,倒先恶人告状了。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青慈这些天郁结在心,早就想找人打一架了,这些个地痞泼赖,她还不放在眼里。她转头看了眼芯楠,就怕她有什么闪失。只这一眼,芯楠早不在此处,端了菜食远远躲到外头去了,一边吃一边给她鼓气。
“小词!打他们丫的,敢欺负我们小女娘叫他们看看厉害。”也不知她那儿学来的荤话,只叫她一时分了神。
大汉早就大刀在手安耐不住,朝她面门一面砍来,一面大喊:“看哪儿呢!”
青慈一脚踹起面前的木桌,带着她三分内力生接了这一刀。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大汉又被震退数步,她却毫发无伤,屹立在原处,笑意盈盈看着他。他心下惊觉,这小妮子不简单。这内力,两招之间他居然没有还手之力。桃源县都是些虾兵蟹将,全倾之下不定有胜算。他眼神飘忽,朝她身后那个女子看去。青慈见他打起芯楠的主意,柳眉一拧,破是生气。
“看什么!”
大汉被她一喝,回过神来,见她不悦,笑道:“没想到你这贼人武艺破深,我等奈你不何,不代表无人能擒你。”
这汉子,来回两句都喊她贼人,青慈心中大约明朗。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你莫是认错了人?我们不过路过。”
大汉冷哼一声:“你等事迹,江湖谁人不晓?冠以姿色,叫人楚楚可怜,时机成熟,专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我们临县稍有富庶的府邸,已被洗劫。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临县?哪个县”
“云县!贼人!还在此装傻充愣!”
芯楠一愣,她们正是从云县而来。原本她们坐着马车,本想沿途风景慢慢领略。可青慈说云县不太对劲,风力有血腥味,换了两匹快马才到了这里。原来云县果真有问题。
“我们是从云县而来,我又怎知你说的真假,桃源县也许也被劫了,你们这几个恶人打不过我,便想诓骗我。”
“你恶人先告状!”大汉大喊道。
青慈并不想理会他,反而警惕地上下打量他起来。
“大哥!我先擒了外头这个!”围剿在外的汉子刚吼完这一声,只听得闷哼一声,已躺在地上。青慈不知何时将木筷掷了出去,扎在他痛穴上晕了过去。
“罗汉!”那为首的大汉大惊,作势要扑上来。
“你想清楚,一旦见了血光,今天谁也别想平安出去。”
大汉摸不清她的底,只闻传闻已是汗然,如今碰上一点胜算都没有。要么把财双手奉上,要么把命双手奉上。可见了她真容,还有命走吗?
天色渐暗,霞光泛红,像是从天边烧过来。这是,从远处,“哒哒哒”传来不紧不慢地马蹄声,众人绷紧的神经缓缓朝来声看去。青慈眉头一皱,心想,恐怕是正主来了。
果然,一匹通身雪白的马上,坐着个眉眼含娇地女子。她捂着嘴,嘴角的嘲笑掩不住。腰间配着一把银色的细剑。她孑然一身,缓缓走在云霞里,眼角含笑眸中肃杀,娇滴滴地看着众人,像是看着一群死人。
大汉心里一紧,瞳孔一缩。这,这才是那个杀人越货的吧。转念小心翼翼端详正面她的女子,见她眉间微皱,不甚愉悦,突然生出些庆幸来。也许,也许这个女子能与她一较高低呢?桃源县不就有生机了。这般想着,刚想抬脚近身就被一个冷眼生生吓退了回去。青慈冷冷看他一眼,这人是不想活了吗?这个女的显然一个都不想放过,谁先出手谁先死。
“哟,今儿这么热闹,都来迎我的吗?”女子笑道。
“云县十户商贾,两天之间惨遭灭门,你这杀人越货的手段也太过狠辣了吧?”大汉恨恨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说着,银光一闪,剑已出鞘,人已飞身至前,大汉吓得张大了嘴还未及反应,前者已被人打飞数尺之外。待他回过神,方才与他“以武会友”的女子已护在他身前,手里持得是一柄普通得短刃,鞘未出。
“你又算什么东西。”这不算是一句问话,更像是一句陈述。青慈不知初入江湖,竟遇到这般大的案子。府衙那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桃源县为了保自己平安,自己了找了三教九流,却不见一个衙役护着。
“我劫了这么多户人家,却不曾遇到对手。何况……是个女子。”她上下打量青慈,显然也是不放眼里的。杀人杀红了眼,未曾遇敌手,便会轻敌。她眼里透着杀人的冰,冷冷的看着她。青慈打了个寒颤,她已经见过杀红眼的人,也轻手将他埋了。见过血腥的人,又怎么会怕。背着血债的人,又怎么会怕。
“那就以武见真章,废话少说。”话音刚落,已是双剑并发,来回了一招。大汉只觉眼前冷风卷过,似乎有剑尖从他喉间划过,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青慈错开她的剑势,近身举刃,打了她个措手,侧身回避之时堪堪与大汉擦过,糙汉的脖子被划开一道浅浅的血印。他额头渗出许多冷汗来,众人一窝蜂聚在一处,生生给她们腾出个空地来交战。芯楠那盘子未吃完的餐食已经冷了,她站在人群里瑟瑟发抖,眼睛却是好奇地望前望着,不时还往前挤兑。
来人才发觉,今日可能遇上了对手,虽才过一招,高手之间,就这一招便知底细。既然这小娘子是近战,她不给她机会近身,胜算会更大些。大汉也觉察出青慈手里短刃不称手,这一仗关乎他们几人性命,这可如何是好。青慈并不想给她过多时间,心里念着还未吃一口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