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破旧衣衫随意堆放在床边角落,散发着汗酸味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民警俯身检查,不经意间发现床下藏着几本泛黄日记,纸张脆弱易碎,边缘卷曲磨损,显然历经岁月摩挲。
翻开日记,字迹潦草凌乱,仿若主人心绪般杂乱无章,大多记录些日常烦闷:
抱怨工地伙食太差、活儿太重,工钱却总被拖欠;
倾诉长夜漫漫,孤独啃噬内心,不知何处是归宿。
字里行间,对金钱的渴望更是直白袒露,多次提及想一夜暴富、摆脱穷困潦倒处境。
而最让民警心头一震的,是日记里几处莫名提到“赎罪”字眼。
它们突兀出现,夹杂在琐碎日常抱怨间,却没细说何事、因何赎罪。
那两个字力透纸背,仿若饱含隐秘痛苦与沉重过往,是何启胜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疮疤。
民警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这些日记像是拼图碎片,虽不成全貌,却昭示此案背后或许另有隐情,驱使他们沿着线索,向着何启胜的隐秘内心与尘封往事,继续无畏探寻。
另一边,受害者家属仿若被命运裹挟进痛苦泥沼,周身每一寸都被绝望与哀伤浸透,无力挣脱。
小梅的世界在黄强伟倒下那刻轰然崩塌,往昔安稳日子碎成齑粉。
她整日闭门不出,窝在昏暗房间,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打湿枕巾被褥。
家中每个角落都烙印着黄强伟的身影、弥漫着他的气息,门口鞋架上那双旧拖鞋、衣柜里叠放整齐的工装。
还有沙发凹陷处他常坐的痕迹,往昔这些满载温馨的回忆,此刻却化作锋利利刃,每触碰一下,心就被割得鲜血淋漓,疼到窒息。
小梅深陷自责漩涡,脑海里反复放映着事发那晚的场景:
时针嘀嗒,她满心焦虑却心存侥幸,一次次放下手机,没再多拨打电话;
黎明破晓时出门寻人,脚步拖沓犹豫,要是那时再果断些、多打几次电话、早几个小时冲进夜色寻夫,结局会不会改写?
这份自我拷问如恶魔般日夜纠缠,啃噬着她仅剩的理智与精力。
小芳家同样塌了天,仿若被阴霾浓云死死笼罩,再无一丝光亮。
丁友少像是换了个人,没了往日暴躁乖张,常像尊泥塑木雕般呆坐门口,眼神空洞,望着远方出神。
微风拂过,吹乱他的头发,他仿若毫无知觉,只是偶尔喃喃自语:“要是我多关心她点……”
那破碎话语里饱含懊悔、自责,昔日夫妻间的争吵、冷战,此刻都成了灼心的遗憾。
邻里乡亲见状,叹息声此起彼伏,心生不忍同时,也悄悄反思自家关系。
原本平淡日子里被柴米油盐琐碎掩盖、被忙碌日常忽视的亲情、爱情,一时间成了众人珍视守护的珍宝,夫妻间多了几分体谅,亲子间添了不少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