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温时晏等的就是这一刻。

医生离开别墅后，温时晏能感觉到有一道身影久久的落在他的身上，带着浓烈又复杂的情绪，想要将他的一切印刻下来。

顾闻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温时晏面前的，他站在温时晏身前，缓缓蹲下。

温时晏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波动，像是一滩死水。

顾闻璟喉咙滚动，一股黏黏性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他艰难地抬手抹去，手指上鲜红一片。

温时晏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眼睛，落在了他的手上。

顾闻璟突然笑了。

原来，温时晏还是会看向他的。

“对不起。”

温时晏听不见声音，但是这三个字，他只看嘴型就能明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任何的道歉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这一切。

如果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他……

“放我走吧。”

顾闻璟猛然抬头。

这是从那天起，温时晏第一次和他说话。

“顾闻璟，我的耳朵听不见了，就算是报复，这也足够了吧，放我走吧。”

温时晏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不哭不闹，平静到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子，将顾闻璟本就遍体鳞伤的心划得更加破碎。

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他不想放温时晏离开，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弥补温时晏的了。

顾闻璟牵起温时晏的手，一笔一画的在他的手心里写。

“离开我之后，你会好好生活吗？”

温时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可那双情深意切的眼睛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会的。”

温时晏回答。

这是句谎话。

他在心里补充道。

“好，我放你离开。”

温时晏没有让顾闻璟将他送到市区，只是自己站在别墅大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顾闻璟站在他的身后，等那道背影消失不见，顾闻璟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好像被人生生的挖了一块。

空落落的疼。

温时晏走在路上，越走他觉得胸口越疼，最后疼到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幺幺，你确定帮我屏蔽痛觉了？】

【宿主大人，痛觉屏蔽已经开到最大了。】

小团子挠了挠头，他确定自己没做错。

既然痛觉屏蔽已经开到最大了，那为什么他的胸口还是疼的厉害。

疼到他几乎站不住。

不仅胸口疼，他还莫名的想哭，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席卷着他的全身。

这股情绪和他之前学的完全不一样。

更加浓烈，更加不可控。

这种情绪叫做悲伤。

撕拉。

刹车声突然在温时晏耳边响起，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几个人就将他扯了起来，一把塞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