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将最后一叠书稿装进木箱子里,常何和一名先生一起抬着放到操场上停着的一辆马车上,顾炎武走出值房,心中七上八下的感觉却越来越浓烈,甚至变得有些慌乱,顾炎武深吸口气,将长袍的下摆扎进腰带之中,又回了值房取了一把长剑捧在手里。
常何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些吃惊,顾炎武摆了摆手,笑道:“有备无患,书稿都整理完了,那就赶紧撤吧,老夫感觉这学堂……呆不得!”
常何点点头,扶着顾炎武坐上马车,让车夫驾着车,自己翻身上了一旁的一匹战马,便与几个战士和干部一起护卫着这支小小的车队向着学堂敞开的大门而去。
就在此时,却听见堡墙的望楼上一阵阵铜锣声响起,望楼内侧冒出个人来,朝着学堂之中大喊道:“敌袭!清军骑兵!”
话音未落,学堂外便飘来一阵铳声,随即便是几个田兵狼狈的冲进学堂之中,领头的连气都没喘匀,扯住迎上去的常何战马缰绳说道:“有清狗骑兵直冲学堂而来大概有二三十人,,姚队长正领着弟兄们拦着他们,但那些清狗凶的很,人人都能在马上开铳放箭,怕是拦不住多久,姚队长让蒋先生赶快撤!”
“清狗还真跑到永宁县来了!”顾炎武身边一名教书先生顿时慌了神,惊慌失措的看向顾炎武:“师长,如何是好?”
“走后门!快护着先生离开!”常何吩咐道,策马来到顾炎武身边,跳下马将战马让给顾炎武:“先生,咱们在这学堂里抵挡一阵,您骑我的马先走,只要……”
“不可!”顾炎武扭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还没撤走的学生、校工和教书先生们,语气却是极为冷静:“永宁比这个学堂有价值的目标太多了,那帮清狗骑兵恐怕就是冲着老夫来的,老夫骑术并不精擅,先不说出了这学堂在野地里能不能逃过那些能马上开铳的清狗精骑,就算逃出去了,这些娃娃们怎么办?”
“老夫留在这里,那些清狗骑兵才不会去追击这些娃娃们!”顾炎武跳下马车,抱着那把长剑便向一座望楼小跑而去:“老夫既为山长,便有护校之责,怎可弃学生而逃遁?”
周围的教书先生们面面相觑,有些人也咬着牙跟着顾炎武向那座望楼而去,紧接着一群校工也提着板凳、竹竿、扁担等“武器”跟了上去,常何见顾炎武心意已决,也只能分了几个战士领着学生和教师们从后门离开,自己领着十几个战士和干部跟上了顾炎武。
顾炎武一路跑上望楼楼顶,他选择这处望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何冲所部清军来袭,红营缺乏攻坚的能力,为了防止赵家堡被清军利用据守,便将赵家堡的堡墙拆毁大半,后来也没有进行修复,只围了一道篱笆墙当作学堂院墙,这种院墙自然不具备防御能力,莫说清军骑兵了,学堂里的娃娃搭个人梯都能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