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落下来,如波涛荡漾,影子随之起起伏伏。
晏栖本不想用这副模样拥有她,可小姑娘却把他拽住,不准他走。
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认真道:“我不在意的,我很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晏栖嫌弃他自己是怪物,既然如此,颜津月就要表现得接受和容纳,才能让他也接受自己。
月色从窗棂溢进来,在地面洒下一层白霜。
晏栖从没有如此高兴过。
他喜欢的姑娘,唯一喜欢的姑娘在他怀里轻声诉说着对他的情意,即使他是个怪物,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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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颜津月和晏栖都发挥了自己十足十的演技。
白天,他们是关系疏远的“叔嫂”,彼此恭谨谦让,礼仪规矩分毫不差。可夜里,灯落下,他们便化为纠缠难舍的爱人,彼此灵魂相知相交。
可这样荒唐又美好刺激的日子却戛然而止——晏栖哥哥晏珘莫名其妙就回家了。
“怎么,夫人不欢迎我?”
晏珘一身戎装,高大俊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他气质过于轻佻无状,身上带着一股难闻又廉价的脂粉气,熏得颜津月直皱眉头。
颜津月冷声:“少帅怎么突然回来了?”
真是的,这狗男人不在那风月场、温柔乡好好待着,回来膈应她干嘛?
“自然是想夫人了。”晏珘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他眼中浮出了几分兴味。
颜津月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她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回来的原因,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她。
事实确是如此,晏珘突然回来是因为在外面寻花问柳一时湿了鞋子,把一个歌女的肚子搞大,但又不想负责。
那个歌女是个厉害的,把她怀上晏少帅孩子的事大肆宣扬,闹得满城风雨,也因此传到了晏大帅和晏夫人的耳朵那里。
晏大帅虽然是军阀,却是个难得的家风正的,自己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其他女人,也不允许子女到处留情。
所以,即使大儿子娶了旧时代的格格,也不允许他休妻、更不允许他纳姨太太,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入府中。
可现在这脏事居然闹得满城风雨,他当然要把人叫回府中,好好管教一番。
当然,管教无非就是让他“收收心”“专注于妻子”。
晏珘本是很不愿意的,严重怀疑他父亲就是受到他那位活在旧时代妻子的挑拨,特地来警告一番。
结果,路过后花园的长廊看见了她,先怔愣住。
少女一身珠钗罗裙,立在明媚阳光下,明明是他最讨厌的守旧装扮,可此时此刻,他却被惊艳到。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他不是很喜欢读书,更不爱此类的酸腐诗句,可好像除了用这首诗形容,再也找不到其他。
他忍不住上前去和搭话,却不想,原本为了他都找到歌舞厅的妻子,此刻却对他避之不及,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冷漠疏离。
他的逆反心思顿时起来了。
他怀疑她是在欲情故纵,但他确实对她产生了兴趣。她越是表现得不待见他,那他就非得要靠近。
他在白天蓄意接近,调笑,甚至在晚上也来到他以前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她的房间。
但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他一向最看淡红尘的弟弟潜入了他妻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