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0
南栀摇着头:“不是他,不是端木夜澜,我确定。”
她额头上都是汗,这样的事情于现在的她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身体差是因为这些年里生活的奔波与劳碌,再加上饮食等等累积,可原来……
更让她无法去承受的是,作为这一副身体的主人,身体里少了一个什么零件,她应该是有知情权的吧,而现在,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不是他,那你跟我说,是谁?”
墨逸尘满眼赤红,大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后腰的衣服,他怎么觉得,那儿空荡荡的,好似被活活给挖走了一块,怎么填都填不满。
“说话啊,是谁?”
不管是谁,伤害了南栀,他都一定把这个人给揪出来,他要让这个人死无葬身之地,如果那个人死了,他就把他从坟里给挖出来,让他投不了胎。
“我不知道。”南栀双手抱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
她努力的回想,想要从脑中获取到一点一滴的信息,可即便她想破了脑袋,有关于自己的肾是怎么没有了的,却始终没有任何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完完全全没有印象呢,不应该啊!
“我不知道,”
南栀半坐靠在护理床的床尾栏杆上,双手抱着脑袋:
“我不知道,不要来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他说话都如在渗血,一声一声朝她嘶吼:“南栀,那是一颗肾,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告诉我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南栀无比痛苦,如果她真的知道,不会骗他,她可以欺骗这世界上的所有人,甚至她自己,都不愿再去欺骗他。
墨逸尘,他是这个世界上,除父母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也是第一个在知道了她所有不堪的过往,仍旧愿意去靠近她,拥抱她,给她温暖和爱的人。
他是第一个真心真意愿意去接纳她的一切的人。
“不知道,呵呵!”他冷笑,一张脸上冷如寒冰,没有了任何一丝之前的温润模样。
“南栀,十几年前你就这样,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什么也不说,你现在还这样,你是一个人啊,不是谁家养的家禽,你什么时候才能……”
他声音哽咽,声嘶力竭,却又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南栀,你什么时候才能在乎在乎一下你自己,”
伸手捧起那一张满是破碎的小脸:“就当是为了我,你好好的爱一爱你自己,心疼一下你自己,可以吗?”
女人闭着眼,过了几分钟,才突然问了一句:“什么十几年前?”
“没什么。”墨逸尘脸色变了一下,半边脸扭向一旁。
刚刚那人推门进来了。
趁机她问出来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我还能活多久?”
她语气平淡,一张脸接近透明,就如一个将死之人等待着死神最后的审判。
那人不太自在的尬笑了一下:“只要你以后好好吃饭,别再像之前一样劳累,多休息,饮食上注意,忌辛辣,少油少盐,最主要的是心情愉悦,还是能活很久的。”
“很久是多久?”
“五六年是没问题的,不过,你要是还同从前一样,不保重自己的身体,三年都够呛。”
虽是嬉皮笑脸,以一种诙谐幽默的口气说着,但这话却是实话,没有特意的在吓唬人。
“谢谢,我知道了。”南栀轻声的说道。
那人突然又问道:“这些年间,你有做过什么大型的手术吗?”
她摇头:“没有,除了生乐乐那一次,当时大出血,我昏迷了三天三夜,照顾我的人跟我说,我是顺产转的剖腹产。”
那人望向墨逸尘,二人对视一眼,事情基本上是没什么悬念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逸尘,你老婆百分之九十九是遇上了黑心的主刀大夫,在给她做剖腹产的同时,将那一颗肾一块儿给挖走了。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你老婆全身上下就只有剖腹产时留下来的这一块刀口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还留了一条命。
这个早已病变的社会,弱肉强食,近几年里,掏心挖肾的新闻还少吗?
有一位21岁的研究生,脚趾头被扭伤了去门诊包扎,第二天新闻报道出来已确诊为脑死亡。
等到记者暗访,身体里的内脏就已经被掏空了。
隔天的新闻报道又说,某71岁高龄的着名物理学家,因肾脏衰竭,急需换肾,医院乘专机冷藏了一颗肾脏,二十分钟到达成功换肾。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特别是大学生们,在网上发起了抗议,要求官方给个说法,几个月过去了,事情就不了了之,再没了下文。
“你先出去吧,我再好好跟她说。”再一次的,墨逸尘将人给支走。
“你……”
女人眼角滴着泪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墨逸尘,我跟你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提前跟我说,我会做好准备的。”
“准备,什么准备?”墨逸尘俊美的容颜,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凉,目光幽幽盯着她:“是离开我的准备吗?”
明明,他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再伤到了她。
就在她问出来那一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的话,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都漏掉了半拍,他是多想,多想要紧紧的抱住她,轻轻的跟她说: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不会放弃你。”
他明明心里是那样想的,明明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她在这世上所能倚靠,握住的最后的一丝温暖,可他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僵硬,那样冰冷。
他太不甘,所以一次一次的质问,原以为只是不自信,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不够信任她。
不够了解这个人,太想得到一个答案,却并没有给够她时间去面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
他太心急,可,还是伤到了她。
“对不起!”两道声音同时说道。
他单腿跨上了床,将一脸怅然的女人给拥到了怀里:“你生乐乐的时候,是在哪一家医院?”
“淮中,淮中三院。”
淮中是淮安市下的一个地级县,距离淮安市市中心将近60公里,相比较来说,离码头那边还要近一些。
这也难怪,当年他会在码头附近找到她。
“那,当年为你主刀的那位主治医生,你还有印象吗,或者说……”
南栀摇着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在昏迷之中,我不知道是谁为我主的刀,也更加不知道主治医生是谁。”
突然,那双黯淡的眸子闪烁一下:
“不过,我记得我去保温室里接乐乐的时候,见过那个负责人,好像姓葛,是一位很有权威的医生,他们都喊他葛大夫,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