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眉头,极为不安的看向南栀。
虽说南栀现在的状况同昨天相比已经是好了很多,但一想到昨天的场景,心里就后怕,总怕她会自己钻了空子,再做出来像昨天那样的事情来。
她现在是尽可能的说话轻声细语,连半句重话都不敢有,生怕自己一眼没看到,这人就又……
至于儿子祁时宴,昨天将南栀安置好之后,立即就又打去了电话,打了三次都关机。
从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和好如初,他就算是不来医院里,说上几句暖心的话也总比自己这个老太婆在一边干着急的要强得多。
南栀对自己儿子的那一份爱和喜欢,她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只是时宴的心里始终因为三年前自己将南栀送上他床的那件事耿耿于怀,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对南栀愈加的厌恶。
儿子的态度是这样,作为婆婆,她也只能是装聋作哑。
她有时候也挺无奈的,自己的这个儿子,她什么都可以管着,可唯独这感情的事情,她干涉不了。
他不喜欢南栀,迷恋莫雪鸢,她就算是再不喜欢那个女人,可现在他们订了婚,她也只能是试着去接受这样的事情。
到第四次打电话,电话倒是接了,可时宴的态度还是十分坚决,甚至还训起了她这个当妈的:
“妈,我才是您的亲儿子,是您的仰仗与依靠,你怎么老胳膊肘往外拐,南栀她只不过是一个弃妇,您别被她们母女俩的手段给骗了,雪鸢才是您的儿媳妇,而且雪鸢她……”
祁时宴想说,雪鸢她怀了孕,是个男孩儿,我们祁家有儿子了,您老有孙子了,您老以后对雪鸢好一点,别老这么说她,我听着都难听。
可电话另一端,沈秋兰自己听不下去,自己给挂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要一听到“莫雪鸢”三个字就犯头疼,这狐媚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将时宴给迷成了智障。
从前,她也总觉得是南栀克祁家,三年了连个儿子都没有,就一个小丫头片子。
现在,只要一想到念念,悔恨之意就如泉涌一般从身体里席卷而来。
念念,念念,她的念念,多好的孩子啊。
念念,她的孙女念念,是被她,被她沈秋兰,被她这个当奶奶的,亲自给害死的。
而在电话另一端,祁时宴盯着被挂断了的电话,发出一声“嗤”笑。
这婆媳俩什么时候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了,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个人不是水火不容的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南栀,你果然手段高明,连我妈这样专权古板的人都能搞得定。
又一声“嗤!”
但我祁时宴可不一样,你永远都别想能把控得了我的心,我祁时宴的心里永远都不可能会装有你南栀的位置,永远都不会有你的身影,永远都别妄想我会爱上你。
“南栀,你……”
沈秋兰想说些什么,却又是哑口无言,很多的话如鲠在喉。
南栀现在的状况,她说得越多,怕是只会给她的心理造成更多的压力。
“妈。”南栀张口:“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像昨天那样的傻事了。”
面对着沈秋兰,她勉为其难挤出一丝的笑:
“既然我怀了这个孩子,就应该对他负责,您说得对,他都还没能到这个世界上来看一眼,作为母亲,我不能断然的就决定了他的命运,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她低下头,手在微微隆起的小腹画着圈,一圈,两圈,三圈。
“我会将他生下来,好好的抚养长大,至于念念,”她眼眸暗了一下:“我会将她放在我心里,永远的放在心里。”
沈秋兰喜笑颜开,手轻轻的托起南栀的,抚上她的手背:“南栀啊,你能这么想,妈就放心了。”
十分贴心的拿出纸巾递给南栀,南栀没接,她就自己帮她擦了嘴。
“南栀,好孩子,你以后想要吃什么就跟妈说,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开口,妈都给你做。”
南栀摇了摇头:“妈,念念的后事……”
沈秋兰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好了,殡仪馆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念念的后事妈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热热闹闹的,保证让念念走得风风光光的。”
南栀又一摇头:
“妈,念念的后事,葬礼就免了吧,找一块风水宝地,四面环山,鲜花盛开的地方,念念在那样的地方,下辈子才能做一个开心快乐的人。
我不想太多的人去打搅她,还有,念念她喜欢红色和粉色,喜欢笑又爱跑,到时候就给她放《你笑起来真好看》,就给她放这一首歌,别放葬礼进行曲。”
“好,好,好,都按你的意思办。”
沈秋兰连连点头,她看着南栀,想补充一句:
念念的后事,让时宴到场吗,毕竟他也是念念的爸爸。
可一看到南栀眼中的哀伤,又想到之前打电话时,时宴的无情话语,她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也不再问,不再说。
南栀扭过头,不再看沈秋兰。
沈秋兰接着说:“你要去哪里啊,妈陪你一块儿去好不好?”
南栀第三次摇头:“妈你别担心,我就是肚子有些胀,想去消消食,走一走。”
沈秋兰“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她转过身,却不知背后女人的眼中,一道寒光射来,那目光如一把冰冷的刀子,直朝着沈秋兰的身体射了过去,搭在床沿边的手,紧紧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