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一则为求自保,二则实乃心有不甘。”
“不甘什么?”
“不甘如今百姓民不聊生,朝廷上下却依旧争权夺势,视百姓如蝼蚁。
孙儿只想为百姓挣一条活路,也为绍家谋一份前程。”
为保傅家江山社稷安稳,绍家累世五代皆为之殚精竭虑,死而后已,如此忠心耿耿,竟遭兔死狗烹的下场。
“他傅家坐的,我绍家为何坐不得?”
绍临深低吼出声,却换来老夫人惊怒交加的一巴掌。
“你个孽障!莫不是昏了头不成。
我绍家世代忠贞,岂能当这乱臣贼子?你速去祠堂跪地,未经老婆子准许,不得起身。”
“祖母!”
绍临深双膝跪地,紧握着老夫人的手,沉声道:
“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我父命丧边关,看着我和堂弟遭歹人毒手,一家老小皆赴黄泉吗?”
“住口!”老夫人低声怒斥,面色凝重道:
“上苍庇佑,既让你重获新生,此次我们有所准备,理应能够……”
“依那昏君猜忌多疑的性情,您觉得他会允许绍家继续掌控边关兵权吗?
即便我们真心交出,恐怕也会如前世那般,落得家破人亡、客死他乡的结局啊。”
绍临深死死凝视着眼前的老人,神色悲怆道:
“只要这江山仍是傅家所坐,即便换了皇帝又能怎样?前世‘孙儿’也曾扶持新帝登基,可又有何用?”
“祖母您一生育有七子三女,养活了五子一女,可结果呢?
我父我母,共有三子,而今也仅余我一人,那还是因着我这‘不成器’的,整日只知道逗猫遛狗的缘故。
几位叔伯战死疆场,堂兄们甚至连亲事都未定下便英年早逝。
小堂弟之所以能存活,还是因其为遗腹子,自幼体弱多病。”
“祖母!我们绍家,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那狗皇帝既忌惮我们,又要我们为其卖命。究竟是谁给了他这般底气?是您,是父亲,是那所谓的忠君爱国啊!”
可你们所忠的是国,还是他傅家?百姓都快死绝了,还忠于他傅家作甚?孙儿着实心有不甘啊!”
绍临深说得泪流满面,连带而他身旁的老夫人亦是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此时,她不再提及让孙子去跪祠堂的事情,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孙子的脸颊,嘴唇颤抖着,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那就让他不得不同意。”绍临深语气坚定道。
听他这话,老夫人神情复杂,凝视着孙子的眼睛,问道:
“深儿,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