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玥与续梦天对视一眼,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着刚才人声的方向奔去。只见张锦倒在泥泞的走廊地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周围的人都慌乱地围在一旁,不知所措。
续梦天眼疾手快,瞥见尹泽玥扶腰正准备蹲下的动作后,连忙伸手制止道:“阿泽,我来。”
说罢,他迅速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搭上张锦的颈动脉,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感受着那微弱得几近消失的脉搏跳动,同时另一只手探向张锦的口鼻,仔细观察呼吸,嘴里默默数着频次,神色凝重得吓人。
尹泽玥即刻切换角色,平日里温润的嗓音此刻拔高,在一旁大声指挥:“快,你们几个,赶紧去找担架和急救设备,要快!”
江玥也听闻动静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不能添乱,便主动站到一旁,与尹泽玥一起帮忙疏散人群,手臂有力地挥动着,口中不停地呼喊着:“大家请让一让,给医生留出足够的空间来施救。”
尹泽玥分神间,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江玥,江玥也正巧看着他,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有电流在空气中穿梭。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担忧与关切,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默契。
“你—”尹泽玥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抖,千言万语梗在喉头。
“你—”江玥也同样如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满心的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尹泽玥再次开口,却又被莫名的情绪拉扯,终究没吐出半个字。
“我—”江玥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犹豫,脸颊微微泛红。
正当两人陷入这莫名的局促时,孙天怡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发丝凌乱地糊在脸颊两侧,跑得气喘吁吁。
见张锦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下唇被咬出一排齿印,满是自责地呢喃:“都怪我,都怪我……”
续梦天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手臂受了伤,伤口又淋了雨,发着高烧还强撑着,铁人都熬不住,身体早已到了极限。”说着,眉头越皱越紧,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的救治方案。
孙天怡看着续梦天解开张锦手臂上她亲手缠绕的绷带,那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血肉模糊,还泛着丝丝缕缕的可怖血丝,触目惊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泥石流来了的时候,是张医生为了带我逃跑才被石头击中受伤的,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这样。”说着,泪水决堤般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江玥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孙天怡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去,温柔地安慰道:“没事,有续医生和尹医生在的,他们医术精湛,一定能让张医生好起来的。”她的眼神中满是信任与鼓励,熠熠生辉。
这时,陈清清也一路小跑着帮忙拿来了医药箱,孙天怡赶忙蹲下身子,双手在医药箱里慌乱地翻找着,指尖哆嗦个不停,与续梦天配合着找出必要的药品和注射器,递到续梦天手中,准备给张锦进行紧急处理。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张锦逐渐有了些许反应,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冲破沉重的困意。续梦天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张锦,你先别乱动,保存体力。”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欣慰。
张锦艰难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虚弱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发声。
“张医生,对不起。”孙天怡凑近张锦,声音带着哭腔,鼻尖红红的。
张锦微微摇了摇头,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小孙护士别哭,这不是你的错,是意外……”
尹泽玥轻轻拍了拍孙天怡的肩膀,然后看向张锦,温声道:“张医生,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保存体力要紧。”
待张锦情况稍稳定后,众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到了临时安置的病床上,轻手轻脚,生怕惊扰到他。
…………
安置区内,张锦躺在临时病床上,脸色依旧透着几分苍白,却比昏迷时多了些许生气,干裂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
孙天怡守在床边,眼睛一刻也不敢挪开,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都泛白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都怪我,张医生,如果不是泥石流来了你带着我一起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我明知道你受了伤,还没能照顾好你。”说着,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滚落,打湿了床单。
张锦费力地抬起手,指尖轻颤着,想要替她拭去泪水,却因乏力中途滑落。“小孙护士,别哭了,我们是同伴,就应该互相帮助,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危险降临到你头上。”张锦哑着嗓子安抚,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吧尹医生,就像你和江小姐在山洞的经历。”张锦喘了口气,目光转向尹泽玥,扯出个虚弱的笑,“那会儿情况也很危急,可你们俩谁也没退缩,一门心思就扑在救人身上,不也成功把孩子平安接生出来了嘛。咱们身处灾区,保护身边人、救助伤者,本就是义不容辞的。”
尹泽玥微微颔首,忆起山洞里的惊险,神色动容:“张医生说得没错,那种关头,没时间权衡利弊,本能就想着不能放弃。”说着,视线不自觉落到江玥身上,目光交汇间,似有温热的暗流涌动。
江玥红了红脸,轻声道:“大家都一样,天怡当时不也是跟你生死与共嘛,要我说,咱们这份情谊,经此一遭,只会更深。”
“张医生,你可一定得快点好起来哦,不然我会一直愧疚的。”孙天怡眼眶又泛起微红。
尹泽玥轻咳一声,打破病房里略显压抑的氛围:“小孙,你别老自责了,张医生吉人自有天相,这会儿稳住了,往后慢慢养就行。”说罢,低头看向张锦,“张医生,你安心歇着。”
张锦扯出个虚弱的笑,微微点头。
“对啊天怡,你要是垮了,张医生他能踏实吗?”江玥轻声劝道。
孙天怡咬着嘴唇,重重点头,抬手胡乱抹了把脸。
江玥端来一杯温水,递到孙天怡跟前:“天怡,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别一会儿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