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的外婆家祖上曾是地主,但太外婆却只得了两个姑娘,一个嫁到了邻村,一个留在家里招婿。
秦外婆就是在家招婿的那个,和秦外公的感情很好,但有一天,秦外公去了一趟街上,被人塞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诗,他看了一眼吓得立刻就丢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
家里钱财没了,人还被抓了进去。
求爷爷告奶奶,三年后终于出来了,但曾经的地主家,彻底落魄了。
秦秀和小舅舅秦希是秦外公出来后才得的孩子,他们俩比四个哥哥姐姐更得秦外公和秦外婆的宠爱,因为家里落魄了,就他俩没有过过好日子。
秦旭的爸爸,白鹭的大舅舅,是秦家的长子长孙,本该顺顺当当的,但刚读两年书家里就出事了,秦外公不在的那三年,秦外婆带着四个孩子过得分外艰难,哦不,是五个,大舅舅还有一门童养媳。
五个孩子嗷嗷待哺,秦外婆累得烙下了病根,在秦外公回来之后,心弦一送,就病倒了,一年后才缓了过来。
大舅舅算是出息的了,艰难读完了初中,就带着大舅妈出去打拼,最后攒了点钱在他们镇上开了一家服装店,又三年后就在镇上建了一座小楼,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因为他是大哥,对底下的弟弟妹妹都很照顾,但在他年纪小的时候还是无能为力,而秦秀因为家里没钱,实在供不起六个孩子读书,她读完小学就辍学了,在家帮忙干农活,还帮忙带大舅舅家的两个孩子——秦旭和秦菲,以及大姨妈家的大女儿庾燕。
秦秀只比秦旭大十二岁,但秦旭这几个孩子都是秦秀一手一脚带大的!
所以大舅舅有能力之后对这个妹妹格外好,就把她接到了镇上,在他店里帮忙。
当年,秦秀十五岁,被大舅舅接到镇山两年时间里,被养成了一个时髦的小女郎,烫着卷发,摸着麻将——
没想到吧,秦秀年轻的时候还是个小赌鬼呢!
——爸爸妈妈也曾年轻过,有着属于他们的风华绝代呢。
只是后来,被生活蹉跎成了如今的样子罢了。
后来,秦秀认识了白江,嫁到了洞石村,大舅舅还万分舍不得。
后来东城的计划生育抓得严,秦秀怀着白辰带着白江和白鹭回到了舅舅家,住了两年。
再后来,大舅舅病重。
脑梗。
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大舅妈倾尽家产,房子卖了,车卖了,最后还是没能保住大舅舅的命。
那一年,秦旭十五岁,刚刚初中毕业。
但大舅妈兜里连五十块都拿不出来了。
要不是秦秀和大姨三姨小舅舅劝着,要不是他们凑钱,秦旭早就辍学打工了。
姐弟四人,秦秀最困难,她没什么文化,找不到好工作,把孩子留给白爷爷白奶奶之后跟着白江在建筑工地打工,每个月工资到手,一部分寄回老家,一部分汇给秦旭和大舅妈,一部分攒着急用,只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的花销。
要是没有这几个叔叔姑姑,秦旭就不能有今天。
他半工半读,如今在做软件开发,年薪八十万,是秦秀眼里顶顶有出息的侄子!
这也是秦旭对秦秀有求必应的原因。
——不管多困难,小姑姑每个月从来没有短过他的生活费。
他一直记在心里,并感激。
安琳是秦旭的初中同学,对他家里的事也知晓,所以对秦旭这些年一直“借”钱给小姑家,她从来不发表意见。
她现在过得很幸福,爱她的老公和她爱的孩子,她很满足,没有必要在这些无谓的争执里消耗彼此的感情。
秦旭如今的家,充满了温馨。
孩子们的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那不时传来的鸡蛋敲击在碗边的清脆声,还有孩子们发出的惊呼声:“呀,妈妈,快看!是个双黄蛋!”
“嗯,是呢——”安琳附和着,手里握着鸡蛋往碗边一敲,一打,又一个鸡蛋被敲开落入碗中:“出去玩吧,妈妈要烧菜咯!琪琪,带着弟弟妹妹出去吧!”
“走咯走咯,咱们去客厅玩积木!”八岁的秦琪招呼着弟弟妹妹。
安琳笑着看着他们,她一口气打了十个鸡蛋,用筷子搅开后倒入调配后的面糊里,加入葱花和少许盐,然后继续用筷子快速搅拌,直至面糊无颗粒状。
秦旭则在一旁帮忙切着蚝仔,洗干净的新鲜蚝仔在刀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切成了两半,他往鸡蛋面糊里加入蚝肉,如今的生蚝还算肥美,安琳特地买了小蚝,因为更容易煎熟,口感更佳。
秦旭家是请了钟点工的,只负责打扫家里的卫生和晚餐,但今天她有事没来,夫妻俩只好自己动手,好在以前经常自己做饭,手艺也不算生疏。
夫妻俩在厨房忙碌着,孩子们则是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着积木,不时抬头看向厨房,动动小鼻子,期待着即将上桌的美食。
安琳在平底锅中倒入较多的油,待油热后,将蚝仔蛋液倒入锅中,用铲子轻轻摊平。
“滋啦——”一声,蛋液与热油接触的瞬间,发出了美妙的声音,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随之弥漫开来。
蚝烙煎在锅中慢慢变得金黄,安琳用铲子轻轻翻动,直到一面定了型,平底锅一颠,翻面继续煎,最后拿了个漂亮的盘子来装。
蚝烙煎做得非常成功,完整度超高,圆圆满满地铺在盘子里。
“妈妈,你今天做的鸡蛋饼好香啊!”最小的孩子,三岁的秦鸿,被香味吸引,跑进厨房抱着安琳的腿——他记得自己帮忙打过鸡蛋呢!
“不是鸡蛋饼,是蚝烙煎哦,你最喜欢吃的,用的是小姑婆刚寄过来的鸡蛋,洗手手,吃饭啦!”安琳回答,声音中带着宠溺。
“耶!”秦鸿欢呼起来,兴奋地拍手,跑过去找秦琪:“大姐姐,洗手手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