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城，位于极西之地，距离此处两千余里，小青曾在地图上看见过。

“小青，神木城人。”

小青问道：“沈兄远道而来，莫非也是为了去往京城？”

沈怀笑了笑：“不错，我是为了去参加四月的考试，便是在京城举行，你呢？”

小青道：“我随便去看看。”

“如此说来，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小青沉默。

闲情逸致，确实有那么一点。

沈怀不再说话。

他看了一阵书，又取出棋盘棋子，独自摆弄。

小青忍不住向棋盘上扫了一眼，看看沈怀是不是在摆谱，却发现他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布局、破局，都是他自己。

出题、应题，也是他自己。

这倒是少见。

小青学棋多年，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行为。

他再看棋盘中的局势，局面看起平淡，实则暗流汹涌。

这少年面带微笑，神色轻松洒脱，布局之深，思虑之广，破局手段之狠辣，与他外貌大相径庭。

小青立时想到八个字：面如平湖，胸如惊雷。

“沈公子爱下棋？”小青问道。

沈怀笑道：“自得其乐而已。”

小青道：“棋盘之中自有广阔天地，当中确也其乐无穷。”

沈怀笑了笑，抬头看了小青一眼：“你也是好棋之人？”

小青微微一笑。

沈怀道：“何妨过来对弈一局？”

于是，小青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先。”

沈怀将装满黑棋的布袋推到小青面前。

小青没有客气，执黑先手。

两人落子平淡随意。

三十手之后，小青对沈怀的围棋水平有了大致估计。

不差。

至少就布局而言，毫无破绽。

沈怀微笑道：“想不到小青公子竟是棋道高手。”

“过奖。”

忽然间，一条小青蛇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爬到了沈怀身旁的竹篓上。

沈怀看了一眼，向小青微笑道：“你的朋友？”

小青道：“不算。”

沈怀道：“好高深的修为，只怕已修炼了不下千年。”

“哟，公子真是好眼力呢。”

小蛇忽然爬到沈怀的身上，变成一名绝美少女。

清愁躺在沈怀的腿上，双臂环着沈怀的脖子，朝他的脸上轻轻吹气。

沈怀面不改色，微笑道：“佛家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姑娘虽然生得美艳无双，我又岂能在佛像面前放肆？”

“哦？是么？”

清愁嫣然一笑，伸手往下探去。

沈怀还是面不改色，微笑道：“想不到姑娘对人类的身体如此感兴趣，既然如此，那姑娘慢慢研究也无妨，只不过希望姑娘不要脱我衣裳，免得着凉。”

清愁道：“你对我难道就不动心？”

沈怀只是微笑。

当他保定一心，无论清愁对他做什么，都显得像是多余，自作多情。

沈怀神情淡定，目光置于棋盘之中，落子精准无误，心境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小青佩服至极。

雨渐小，夜风犹啸。

沈怀忽然收棋，笑道：“雨停了，我也该继续上路了，咱们后会有期。”

他收起东西便即离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如果有缘再见，咱们继续这盘棋。”

小青耸了耸肩，望着他走出破庙，颠了颠手里的馒头，旋即啃了一口。

这小子，有点意思。

日夜兼程，风雨无阻，为哪般？

他要参加的，是什么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