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正在屋内坐着,见她进来似有两分意外。
“嫣儿坐吧。”
明嫣走过去,将手中的两封书信递出去,将林夫人与她说过的话一一说给了明相。
这些事一说完,明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既震怒于南府干的龌龊事,又心痛于林太尉的死。
明相眼中浮起几分怒意,手中捏着文书,冷哼了一声。
“南家狗贼狼子野心,于朝中是大患事。”
“岂止于朝中?”
南家这两年没少往下面安排自己的人,地方各城层层剥削,私自收缴重税只是其一,去年贩灾款二十万两雪花银拨下去,到了地方却只见八千,南家办事荒唐的厉害,底下百姓民不聊生,将好端端的地方都祸害的不成样子。”
明嫣眉眼微沉,冷声说道。
“这一朝才建朝十余年,这沉疴又肮脏的根基却像是待了几百年一样,又如何对得起……”
她话说到一半顿住,眼中神色挣扎了一瞬,又沉默下去。
明相抬头看了一眼她。
“嫣儿……”
“不说这些了。”
明嫣摇摇头,岔开了话。
“此番林太尉的死是南家做的,但如今我们短时间内抓不着证据,还不能轻举妄动。”
明相沉声提醒。
“父亲放心。
我今日在外面抓到了姚子束,他已经同意上堂翻供,如今仍需做的,便是想办法证明父亲当日的确不曾见过林太尉,还有……”
明嫣话音顿了顿,目光落在身后的暗格。
“还有污蔑明家反叛,留下的那些信封。”
那信封曾被明相趁乱收了起来藏在暗格里,就是想可否从中寻得到一些端倪,此时听明嫣这样说,他从身后摁开了暗格,将那些信拿了出来。
但这些信这两日已经被他翻看过无数次,奈何南家的确狡猾,他没发现半点端倪。
明嫣接过去,虽然这信上的东西已经看了千百次了,她仍不死心细细地看下去。
这信才是洗脱明家反叛罪名最重要的东西。
信上的内容正常得很,是“明相”和北齐将军的书信来往。
前后十几封,是半年来断断续续的落款。
她捏着看了又看,微弱昏黄的灯光映着她如玉的侧颜,又平添几分温和和认真。
明相看着,似恍惚了一下,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这十几封信看过来约摸用了近两刻钟,可依旧一无所获。
明相见她眼神黯淡,也不忍她太难过,安慰道。
“不急着一时,嫣儿可莫有太大压力。”
他这两日亦在为着此事奔波,抱着一点微弱的侥幸想那日凉亭外会不会有真正的人证,两日下来也没有好好歇着,但这个女儿比他更尽心,他自然看得到眼里。
“嫣儿是如何在外面抓到了姚子束?”
明嫣将手中的书信放下,和他说道。
“姚子束上了勾,和南家有了联络,我从姚子束家中抓了他妻儿过去,威逼利诱一番,他便同意了。”
这法子太大胆,所以行事前她并没有同明相说过,她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说过去,明相忍不住担忧地蹙眉。
“可如此,南家……”
“南家若有心救姚子束,早把人送的远远的了。”
南家无心救他,也知道此番明府必能被保,只想干净地把自己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