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今天什么打算？”

“不知道。”

“放假就好好放松下吧。”

简单的寒暄后，卫生间里便再度安静下来，只剩刷牙声和哗哗流水声。

与泽莱德和奈兰相比，赫尔莫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很热情。他们俩的作息更规律一点，话更少一点，两人间的关系比与其他人也更好一点。一个月同队下来，赫尔莫与他们就像认识的陌生人，他完全不知道那两人有什么喜好、喜欢做什么。也许一起出一趟任务能让双方更了解对方一些，不过赫尔莫从下周开始才真正能接任务。

实际上，他期待接任务，这样可以让别人感谢自己。如果是特别大的任务，比如拯救了一座城市之类的，那还可以一下子成为英雄、接受人们的崇拜。可惜，他还只是一阶术师，藏在他左眼里的本源还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以他目前的力量顶多也就驱个魔、祓个灵之类的。不过，一切终究都有个开始。

至于现在……加尔维问得好，今天有什么打算？

尽管已经过了一个月，可赫尔莫除了上课和训练外并没有出过门。在之前几周的周末，他其实一直在房间里自学莱洛斯语。至于原因，莱洛斯帝国内的教会是希赫斯教会、人们都信仰希赫斯神族，因此属于希赫斯领地，所以莱洛斯语和小希赫斯语都是官方语言。比起前者，后者更难，是只有至少接受过中学教育的人才会的，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上过中学。想成为术师必须要有高中学历并且熟练掌握小希赫斯语，赫尔莫与他们交谈自然完全没有障碍，但要和普通人沟通，还是得掌握莱洛斯语。

拜“聪慧者”的能力和“天赋异禀”所赐，再加上两种语言间有不少相似之处，他学习的速度比常人快不少，现在已经能简单交流。这么说来……是不是到出门看看的时候了？

……出了门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逛街？似乎没什么可逛的。购物？可自己不需要买什么东西。看电影？也许没什么比自己经历的事更戏剧性。这都毫无意义。

赫尔莫对镜中的自己发呆，握着牙刷的手机械式地来回移动。

……算了，出去走走，漫无目的地随便走走，不思考任何事地随便走走，只当放空自己的大脑了。一直处于相同的环境会让人产生惰性。

紧接着，又有一个问题摆在赫尔莫面前：要约泽莱德他们一起出去，还是一个人出去？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他们也不是本地人，但他们至少在这座城市多活动了三个月，肯定比自己更熟悉这里。可是，自己出去是为了散心的，如果人多了，就势必会被牵着走，就不符合自己“漫无目的地随便走走”的想法了。

……下次吧，等自己逐渐适应了这里，再和他们一起出去吧。

他这样想着，这时，他才发现加尔维和维克缇斯已经走了。

据泽莱德所说，他们也会在假期出门，或者应该说假期不出门的也许才是少数。毕竟，留在宿舍里也只能看书或者做作业——每个术师都必须学习神奇生物学、神秘学、自然科学、哲学和圣章书，其中唯有自然科学可以自己选课，而圣章书即是希赫斯教会的神圣典籍。

不过，他们都是好学生，一般在周五就把作业做完了。除开学业之外的另一个选择就是叫上其他术师朋友来打牌或者玩其他棋牌游戏，但在宿舍里哪有在俱乐部里尽兴。更别说宿舍里根本骑不了马、滑不了雪、打不了台球和保龄球，还有一大堆其他运动。

至于赫尔莫自己，他既不想在宿舍里打牌，也没有课业压力——他在进入圣殿的第一天就通过了所有文化课的考核，在课堂上其实也依然在靠书店里买来的教材自学莱洛斯语。这样想来，毫无事务在身的自己也许确实可以花一两天的时间去了解一下将要长住的环境。

“……”

打定主意后，他开始洗脸。

洗手池里只有温水和冷水，而扑在脸上的刺骨冷水则让他清醒。在用毛巾擦干脸后，他回到房间里，在梳妆镜前梳理自己的长发，将其绑成宽松的低马尾。最后，在配着窗边被冻得冷冰冰的牛奶吃下面包后，他穿上正装、披上大衣、戴上礼帽、握着手杖，走出了房间。

在房门前留一张“主人已出门”的纸条后，他迈步于静谧的走廊中，走楼梯缓缓下楼。随后，他推开了大门，走出了宿舍楼，迎向刚蒙蒙亮的天空。

这是他在这座城市中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