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刘恺懵逼了。

虽贵为司空，三公之一，看似有无上的权力，但实际上，整个朝廷谁不知道他只是一个空架子。

什么事情都没做，哪犯什么罪？

一旁的蔡伦也是愣住了，搞不清楚状况。

“陛下召来刘恺，是来问罪的？”

刘隆锐利的双眼直视刘恺，好似蕴含天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殿内的空气都仿若凝滞了一般。

过了许久，刘恺终于在这突然的问责声中回过神来。

他表情恢复平静，揖礼道：“陛下，臣何罪之有，请陛下明言。”

“大胆！”蔡伦一听这话，内心也是一惊，直接站出来指着刘恺呵斥道：

“刘司空，你胆大包天，陛下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罪该万死！”

刘恺没有理会蔡伦，而是直起身来，静静看向刘隆。

刘隆倒也没有生气，内心反倒是高看了刘恺一眼。

“刘恺，你难道不知道你犯了何罪！”

“臣不解，请陛下明言。若有罪，臣甘愿受罚。”

“好，今日朕让你心服口服！”

刘隆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

“你，刘恺，作为儒士，饱读圣贤书，却不知行圣人之事，以自身才学匡扶国家和天下黎民，此为不义！”

“身为臣子，领朝廷俸禄，不为君王排忧解难，枉为人臣，君父之情被你遗弃，此为不孝！”

“贵为司空，受万人敬重，享三公之权，却不理朝政，整日无所事事，偷闲在家，此为不忠！”

刘隆滔滔不绝，每一句话都好似戳在了刘恺的心上。

直到最后，刘隆站在殿中，指着刘恺大声呵斥。

“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你刘恺知不知罪！”

刘恺原本站直的身躯一点点弯了下来，到最后那布有皱纹的脸颊上流下了热泪。

一声笑，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

“为官三十余载，我刘恺从未忘记过身为儒士的职责；身为大汉臣子，我也从未抛弃过自己最初的为天下之心，这一点我刘恺问心无愧！”

刘恺看向刘隆，继续道：“但身为司空，我无能为力。即便心有不甘，我又能怎么办？”

这一刻，刘恺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说出了原本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他刘恺，自知能力尚可，本就有为君为国之心，但奈何太后不喜，只能委曲求全，一生才智，无处施展。

这份心酸，谁人能懂？

他想过辞官，但是太后不允。

多少个寂寥的夜，他看着当空皓月，难以入眠。

一声声悲叹，不知响彻了多久。

“陛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请您告诉臣，臣该怎么办？”

刘隆内心触动，怎么会不明白刘恺的困境。

有心报国，却无力施展。

“有志之士，即便身处黑夜，也不会磨灭心中之火。”

“刘恺，朕要你办一件事，你敢不敢接！”刘隆大声道。

“有何不敢！”刘恺同样大声回应，苍老的语气铿锵有力。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

刘隆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暗无天日的生命里。

此刻，即便面对天子，他也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好！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伯豫，你认为君王之于百姓，该如何？”

刘恺思索片刻，说道：“君乃国之主，有君才有国，国尚在，可庇佑百姓。百姓乃国之根基，无百姓，则基石毁，国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