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起身,将竹简放了回去,又回头看了看木桌,便转身离开了。
下去之后,刘祜也早已经和乳母王圣离开了,邓绥也是吩咐了一下马融等人,便乘坐鸾辂返回了北宫。
......
夜幕来临,南宫东南角一处宫殿内,烛火通明,但大殿内却没有一个仆从。
这里是刘祜所住的地方。
此刻,他一脸阴沉,站在铜镜之前,握紧了双拳。
“难道这就是命吗?我刘祜此生注定要平凡度过一生,如质子一般被控制在这南宫之中......”
这一刻,什么风度,什么儒雅都全被他抛之脑后,一股莫大的悲愤和无尽的恨意涌上心头。
“乳母,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如此病重,他竟然能活过来!上天怎么会待我如此不公!”
“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只会躺在怀中的刘隆,想我刘祜三岁识字,六岁明史,天生聪慧,就连先帝都对我倍加喜欢,他怎么比得上我!”
王圣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刘祜。
“世子,不要乱了心智,乳母知道你有大志,但眼下你只能隐忍,找寻机会......陛下还小,说不定哪天就会夭折!”
刘祜内心一颤,激动转身:“乳母说的是真的?我还有机会......”
他的父亲刘庆,深得马太后宠爱,曾被汉章帝立为皇太子,但在马太后薨殁之后,窦皇后联合母亲沘阳公主,诬陷宋贵人以“巫蛊之术”害人,谋害刘庆的生母宋贵人。
最后让此时身为小黄门的蔡伦查办此事,坐实了宋贵人的罪名,最终导致汉章帝废黜刘庆的皇太子之位,改立刘肇为太子。
一想到这些,刘祜的内心就如针扎一般刺痛,他恨这宫里的阴谋诡计,他恨那些诬陷之人,更为自己已父亲的遭遇感到不公。
“这难道就是我和父王的命运......终究逃不过......”
王圣轻轻抱住刘祜,安慰着他。
这一夜,刘隆也迟迟不能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刘祜。
“这刘祜不是个东西,其乳母王圣也是个贱人”邓绥以及邓氏家族日后被汉安帝清算,这王圣在其中的陷害诽谤可是居功至伟。
两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蝇营狗苟的母子,都该死!
“我呸,就你还被称为汉安帝,‘安’之一字,你刘祜怎么配得上,春秋笔法误人子弟啊......”
但一想到自己如今这幅状态,也是拿此子暂时没有办法。
思虑了一番,刘隆也很是淡定。以他如今在邓绥心中的份量,并不觉得有任何威胁。
再者说,邓绥要的是一个好掌控的皇帝,与自己相比,这刘祜只不过是曾经无可奈何的选择。
他——刘隆,才是母后的最爱!
这女君的大腿,说什么也得紧紧抱住喽!
“老子是皇帝,母后的小心肝,正儿八经的继位,他刘祜只不过是一个备胎罢了......未来也只能是一个被弃用之人,等以后,他见了我还不得给我盘着!”
想熬死我刘隆,这永远不会发生了!
这么一想,他也便觉得舒坦了几分,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邓绥,那完美无瑕的样子让他一阵温暖,倍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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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后汉书·章帝八王列传》:“庆出居承禄观,数月,窦后讽掖庭令诬奏前事,请加验实。七年,帝遂废太子庆而立皇太子肇。肇,梁贵人子也。乃下诏曰:“皇太子有失惑无常之性,爰自孩乳,至今益章,恐袭其母凶恶之风,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大义灭亲,况降退乎!今废庆为清河王。皇子肇保育皇后,承训怀衽,导达善性,将成其器。盖庶子慈母,尚有终身之恩,岂若嫡后事正义明哉!今以肇为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