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娃娃,谁能不想呢?”
三个人你侬我侬,仿佛好久没有见面的模样,让伍竺鹓看了直摇头。
“你们前几天刚刚见过面,至于吗?”
“怎么会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都隔了十多个秋啦!”
徐毓芳的婆家和娘家相隔不远,总共也就六七里路,经常会抽空回来看看。
她掂猪肉似的,轮流掂了掂两个孩子的重量,脸上露了个满意的笑。
尽管没有变重,可也没有变轻,还不错。
将人放下,她也跟着蹲下身子,从地上自己背来的背篓里往外掏东西。
“来,姑给你们带了糖饼。先每人分一块椰子蓉和花生块,剩下的让阿嫲放起来,以后再吃。”
两个孩子乖巧应好。
一人拎着一个袋子,绕着屋子转圈圈,照着先大后小的顺序,给大家分糖。
每发一颗糖出去,都要吞一下口水。
娃娃虽小还贪吃,但很有规矩,懂得礼让大人。
明明馋得不行,却硬撑着,给在场所有大人分完糖,才拿自己的份。
拿到糖的几个大人,心里全都甜滋滋的。
看着弟媳鼓起来的肚子越来越尖,徐毓芳的心里又更甜了几分。
文夕见自然察觉到了三姑姐频频投向自己的目光,但并没有觉得不开心。
还挺了挺肚子,好让对方看得更真切。
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以后,笑容同样扩大了几分。
她也希望肚里这个是男孩,以后能让妚草多个依靠。
反倒是伍竺鹓看着女儿的动作,皱起了眉头。
等到将人拉进房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训话。
“别老盯着夕见的肚子。生男生女,那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事情,你瞎操心什么?”
“我能不操心吗?”
徐毓芳低着头,不敢跟阿妈大声顶话,嘴里却仍在嘀嘀咕咕。
“阿弟现在就妚草一个女儿,怎么够啊?他身上可担着至少四家人呢。”
哪四家?
自家的。
陨在南洋,尸骨都没寻着,家乡只得个衣冠冢的大伯爹家的。
九蛤村连家的。
那是教阿爸医术的师父。
可惜人早早去了,只留下孤苦伶仃的师婆。
对于阿爸的师婆,他们一直是当亲阿祖看待的。
也接回家里奉养了好几年,直到人过世。
还有叔爹家。
叔爹虽然收养了妚松,可他毕竟不是堂弟义芳的血脉,又带着点先天不足的病症在。
以后,他和妚草到底是谁照顾谁,还说不准。
再有,南洋的二伯爹家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人,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要是他们那一脉也断了,就得再加一家。
那就是足足五家人的香火啊!
妚草虽好,终究只是个女儿家。
她知道,阿妈对于儿子才能继承香火那一套,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可现实就是,女人从古至今都要更势弱些。
家里如果没有一个能撑场的男丁,以后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男丁男丁,有个男丁又如何。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撑场的,还是来砸场的?”
伍竺鹓冷哼一声,声音又冷又硬,带着不甘也含着怨恨。
“多少传世之家,就是断在了最后的那条根上!真生出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她撇过头,做了几个深呼吸。
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不说这些了。太阳那么猛,什么事情那么急,让你非要在大中午赶回来?”
毕竟是从自己肚里钻出来的孩子。
就算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异常,她照样能看得出不对劲。
徐毓芳没有立即回答。
尽管是在自己家里,她依然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确认安全以后,将嗓子压得低低的,几乎是以气音在说话。
“省会那边派了南下干部团过来,说要重启土改,已经在组建新的土改工作队了。
之前连家阿祖送给我们家的那几亩田,阿爸确定处理妥当了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要死,要死~”
窗外的蝉声嘶力竭。
“要是,要是……”
屋里的人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