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酒楼没什么人吃饭，所以孟暄和直接回府将谢凛带了出来。她用的是公主的原貌，所以侍卫在看到她带着一个面首出府时暗暗记了下来，时刻禀告给孟子衍。

待出了公主府不久，她便从袖口掏出两副面纱，将自己和谢凛的容貌遮挡住，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这是谢凛第一次出府，即使他看不见这般繁华的京城，但耳旁嘈杂的声音也能让他感受到外面的热闹。

兴许是在安静的环境中呆久了，谢凛身子微微一颤，显得十分害怕。

孟暄和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她耐心地握住谢凛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

“没事，我牵着你。只要今日一过，你便能彻底恢复光明了。”少女柔和的声音传来，谢凛只觉得心里滑过一丝暖流。不安的情绪被瞬间清扫，任由孟暄和拉着自己，一路到了善仁堂。

跟善仁堂的大夫表明来意，大夫微笑着抚了抚胡须。

“庄主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他说过今日你会来，特地派了邻月小姐来。”

孟暄和与谢凛被请到里间，而大夫口中的邻月竟是她见过的，当时在日月山庄醒来时看到的清秀姑娘。

“日月山庄秘术，还请卫娘子移步到外面。”邻月客气地说道，但孟暄和从她的语气中竟听出了一分敌意。

她没有多说，谢凛能恢复光明才是最重要的。想来是自己的名字太匪夷所思了，邻月怀疑她别有居心吧。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从里间出来了。

“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解开了，但不宜现在就睁眼。可以试着感受下光亮，明日清晨找个大夫看看，若无大碍就可睁眼了。”邻月的话语显得十分官方，将这一切嘱咐完，她便离开了善仁堂。

解决完眼疾的问题，孟暄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翌日一大早，孟暄和就亲自去请李清来，为谢凛最后诊断一次，李清说他眼部淤积的压迫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诊断完他还啧啧称奇，天下竟还有这种奇术，能压制五感又能将其解开。孟暄和激动地揣了揣手，终于能瞧见小可怜睁眼时候的模样了。

“等等，先别着急。”听到少女急促的话，谢凛宠溺地笑了笑，他觉得公主好像比自己还紧张。

谢凛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眼尾略上扬着。他的眼睛幽深明亮，如同黑幕下一望无垠的江面倒映着的波澜明月，干净澄澈，缓缓流动。

没有半分轻佻，没有半分情色，宛若黑潭般深邃。

“公主，我能看见你了。”这是他看见这个世界以来所说的第一句话。

孟暄和第一次与他对视，心里怦怦直跳，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瞧着春阳下的少女，温和地笑着。嗯，公主的容貌与他曾用指尖勾勒过的无二。

青青春风里，纤纤玉手扬，微风轻拂面，春来桃花香。与他平静无波的眸子不同，少女的碧眸之中流转着生动的星辰光辉。

孟暄和突然拉住他的手，一时力道大了点，将他的手握出绯红。而谢凛像是没感受到一般，任由她握着。

“走吧，我带你出去瞧瞧。”孟暄和拉着他，往屋外走去。

谢凛来到公主府后，便丧失了光明。这还是他在南孟国的疆土上，第一次看这个世界。

满院的春日风光，花红柳绿好似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他垂眸看着那双拉着自己的小手，反手一握，将她软弱无骨的娇嫩包裹在掌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