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士兵紧紧靠在一起,第一排士兵蹲下,将步枪拄地,就跟威廉华莱士用的苏格兰长枪阵一般,将刺刀对准外围,就等于形成了一个密集的刺刀林,骑兵要是冲过来肯定会被刺穿,同样第二排依然是上刺刀,但是全部站立,刺刀直指前方,同时兼顾射击的功能。
这种阵法比起法、普的三排士兵都站立的空心方阵和俄、奥依然采用的实心方阵都是不小的进步,因为既充分发挥了火器火力,又使得对方骑兵人、马有可能同时撞上两排刺刀,视野更加开阔,而且由于两排士兵形成了双层障碍,更加难以被冲散。在滑铁卢战役这种战法可谓一战成名,因为英国人用他打退了无数法军正规骑兵包括胸甲骑兵集群的若干次反复冲锋,重现了克雷西战役的辉煌,让可以说是世界第一的拿破仑骑兵望而却步,从而确立了密集阵时代终极步兵阵法的地位。
其实早在十字军时期英国十字军其实就用过类似的合成空心阵。阿尔苏夫战役狮心王就用了长矛兵和弩手配合形成的空心方阵,从而成功抵御了骑兵数量占优的穆斯林军队的冲击,并且通过将骑兵围在中间的做法保存了他们的实力,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出击反击,结果一举得手。
既然有这么好的范例,高衡也就不装了,直接让全军步兵学习并使用这种以步兵克制骑兵的阵型。并且做了改进,英军是连队为单位,人数太少,兴华军完全可以以营为单位,形成大空心阵。并且可以配置三层火力,兵力以四百、四百、两百进行部署,每面前后两排各两百人,中间放一个连作为预备队,不断对外围倒下的士兵进行补充。
不补充的时候也可以在里面对敌军骑兵进行射击,并且承担保护军官的任务,使阵型始终有人指挥,如此一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刺刀如林,冲上来的满蒙骑兵傻眼了,曾几何时,他们也是最精锐的骑兵力量,也可以说是十七世纪的陆战王者,但是碰到这种刺猬阵,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就像是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口,但看到满身是刺的猎物,无从下口一般。
跟后世的法军骑兵一样,满蒙骑兵也只能从兴华军步兵各空心方阵的缝隙之间穿插过去,张超大吼道:“打!”
“第一排射击!”营连级军官们大声下令道。“嘀嘀嘀!”尖厉短促的号音响起,这是开火的命令,兴华军战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士兵猛地扣下扳机,炽热的铳弹喷射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中了冲在前面一个满洲八旗骑兵的小圆盾,盾牌仿佛纸糊的一般碎裂开来,弹丸的势头不减,又命中此人的腹部,他大口的吐着血块,倒飞着栽落马下,他的肠子估计都被击碎,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打滚,可是浑身的力气迅速消失,他惨嚎几声,一动不动眼看是死透了。
第一排的射击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兴华军的六个空心大方阵交错排列,最大程度地提高单位面积的火铳密度,虽然每个阵只有一面对着敌军,可是并不意味着剩下的人就是看热闹,因为四四式出色的性能和长年累月训练的结果,兴华军战士们的射击节奏很快,两排交替射击,火力密度极高,战场上只听见震耳欲聋的火铳声,短促的号声。
超近的距离让四四式火铳的铳弹发挥了最大杀伤力,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舒服了,本来按照四四式的威力,百步之内躯干中弹几乎是必死,四肢中弹很多也是立刻失去战斗力,而且巨大的威力不管你穿几层甲,百步都是轻松击破。
问题是现在满蒙骑兵都在各阵的空隙之中穿插,几乎是贴着刺刀擦过去,别说是百步,最近的骑兵甚至连十步都不到。攻又攻不进去,战马看见明晃晃的刺刀,本能进行躲闪,就算是有骑兵不要命发起冲锋,也会被精钢三棱刺刀戳成筛子,就像一堵无形的墙一般,墙内干干净净,墙外不一会全是堆积的尸体。
“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掠过空心阵边缘的骑兵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个个被火铳巨大的力道打落下马。后面跟上来的步兵更是成了活靶子,不管你手中拿的是步兵盾还是什么防御的东西,在四四式面前一律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到最后,张超的嗓子也喊哑了,士兵们的动作也麻木了,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装弹射击、装弹射击,战马和骑兵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甚至已经漫过了兴华军士兵的战靴脚面。
“呕!呕!”张超身边的掌旗兵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到处都是在呕吐的兴华军火铳兵,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屠宰场式战斗实在是大大刺激了新训旅将士们的神经。可以说,在对方没有火炮能对步兵方阵造成威胁的情况下,这就是屠杀。
到最后,满蒙骑兵只能在很远的地方打马盘旋,他们也不敢走,怕一走,步兵就要遭殃。战场上几个部分都呈现胶着态势,骑兵们你追我赶兜着圈子,步兵们在射距之外对峙,清军各部谁也不敢上前。
有人倒是想绕过去偷袭炮兵,无奈,步兵死死堵住了对方的去路,而兴华军炮兵更不是吃素的,但凡骑兵敢靠近,就是霰弹伺候。而兴华军的炮兵虽然是炮兵,但是火铳打得并不差,数支偷袭的清军骑兵队伍都被炮兵近距离铳弹齐射打得尸横遍野。
战斗从白天一直打到黑夜,谁也吃不掉谁,双方也不敢休息,就这么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