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回过神?来,看着?屋内完好无损的一应布置,反应过来——祝隐洲没有砸毁这里,所以按理来说他不必搬走。
但沈晗霜还是不忘问道:“断云应已将你寝殿复原了?”
祝隐洲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自然?道:“来木芙苑之前?,断云同我?说,有许多物件都是之前?提前?采买来的,临时?难在一日之内寻到一模一样的,今日恐怕不能将寝殿恢复成原样。”
“是吗?”沈晗霜并未多想,只说:“那你今晚在这里歇下,明日还是待在这间屋子里便好。”
沈晗霜觉得旁人便罢了,以祝隐洲的身份似是不该如此。但又觉得祝隐洲应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你呢?”
“我?在木芙苑中另外?选一间卧房便好。”
祝隐洲放下心来。
能和她同住在木芙苑中,他离她又近了些。
见祝隐洲暂时?不愿歇息,沈晗霜便同他聊了聊他昨夜为?两位伯母写的碑文。
但到了沈晗霜觉得不能继续耽搁下去的时?辰时?,她还是起身将那碗安神?药端给了祝隐洲,想让他服了药便早些睡下。
祝隐洲知道她是担忧自己?,便也不再拖延,听了她的话。
但他并未像昨夜一样自己?接过药碗,而是就?着?沈晗霜的手慢慢喝完了药。
看着?祝隐洲在自己?面前?垂着?脑袋安静喝药,沈晗霜莫名读出了几分乖巧的意味。
而对上?祝隐洲抬起眸子看向她时?的温柔眼神?后,沈晗霜很快敛回心神?,不再乱想。
沈晗霜从屋里出来时?,看见断云正像昨夜一样守在外?面。
她忽然?想起了祝隐洲方才说的话,便走到院中压低声音问道:“殿下的寝殿没有复原吗?”
断云垂首应道:“回姑娘的话,殿下的寝殿中有好些东西都要?提前?定做才行,卑职已经让店家赶工了,但今日实?在是赶不上?。”
沈晗霜也想起来,自己?的卧房中的确有很多东西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不说旁的,就?说书架、案几这些木制的大件,也都是明家或沈家提前?挑了上?好的木料,又找人画了图样,找了匠人专门打的。
她不再多问,随即去了木芙苑中的另一间卧房。
见太?子妃应是没有怀疑自己?的说辞,断云才暗自放心了些。
昨夜听太?子妃说可以让殿下来木芙苑中她的卧房内戒除药瘾时?,断云就?曾想过是否要?冒着?可能会被殿下重惩的风险,找点?理由拖延复原殿下的寝殿一事。但身为?近卫的职责还是让他无法自作主张。
可断云没想到的是,今日清晨时?,殿下听他转述了太?子妃的话,垂眸沉默了几息,便语气平淡道:“既是要?还原寝殿,那便不能少了任何?一样物件。”
断云当即便听出了殿下的言外?之意,也就?顺势先请了罪,说有不少东西都要?定做,今日运不到行宫来。
他还记得,当时?殿下侧首看了他一眼,虽只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眉眼间却有一闪即逝的愉悦。
断云当即就?知道,自己?办对了差事。
夜已深。
沈晗霜住在和明溪院中的卧房并不相似的屋子里,但许是因为?这两日的确耗费了不少心神?,沈晗霜没有精力?觉得不习惯,沐浴之后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但在她昨夜睡过的那间卧房内,分明服下了安神?药的祝隐洲却一直都清醒着?。
发作了一整个白日的药瘾原本让他身心俱疲。许是因为?被绳子绑缚了一整日,祝隐洲的情况平缓下来后他其实?连做出抬起手这个动作都很勉强,所以他才会就?着?沈晗霜的手服下安神?药。
可置身于沈晗霜的卧房中,感受着?她曾在这一隅之间留下过的一切,祝隐洲的心底也因此不断涌出亢奋和满足感。
即便只是个临时?的住所,他也想在她曾待过的地方多待一会儿,舍不得就?这样睡去。
齐氏准备的梦欢散让他受了伤,有了药瘾,日日都要?被折磨许久。可祝隐洲却觉得自己?获得了更多。
沈晗霜的关心,担忧,心软,包容,甚至是纵容。
无一不让祝隐洲觉得愉悦不已。
他得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总有一日,他和她会重新成为?彼此的心上?人,怀中人,枕边人。
也是唯一能与对方相伴余生的那个人。
怀揣着?这样的期盼,祝隐洲许久后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