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3章 周四双更(2 / 2)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首页

陈兰霜并?未在意他的去留,只?继续抄写着自己眼前的经书。

每位来了青云寺的女眷都得抄经,但陈兰霜每次抄写好的经书都会被皇后以?“心不诚”为由退回来。陈兰霜知道旁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但陈兰霜仍得每日继续抄写这些毫无意义的经书。只?因皇后虽从?不曾收下?她抄的东西,却也没有发话说不需要她接着抄了。

因为在赏枫宴那日受到的屈辱,陈兰霜本?以?为自己已经步入了死?局。是以?这几日除了将抄好的经书送去皇后那边以?外,她从?不在人前出现,只?重新筹谋着将来。

但陈兰霜今日得知,她的父亲听闻皇后有意重新为太子和沈晗霜赐婚,便想?杀了沈晗霜,断绝沈相再与皇家结亲的可能,也可借此刺激沈相。

能让沈相因失去最疼爱的孙女一事而暂时无暇分神去对?他也好。

陈兰霜本?不想?杀人,但既然父亲不愿留沈晗霜的性?命,便也怪不得她了。

*

丑时末。

沈晗霜的屋子里?,一道漆黑的身影无声自窗外潜入。

来人手中弯刀的寒光尽数淹没于深沉的夜色中,熟睡中的沈晗霜一无所觉。

但黑衣人还没来得及靠近沈晗霜的床榻,便有另一道劲瘦的身形从?窗口跃入,以?藏于袖间的软剑径直割破了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往前。

比起砍与刺,软剑更适合用来割破敌人的筋脉与血肉。祝隐洲的这柄软剑细薄如纸却锋利无比,黑衣人手臂上的伤处霎时血流如注,屋内萦绕着血腥味。

黑衣人眼神阴狠地看?向阻拦了自己的人,紧握弯刀与他搏斗。

祝隐洲侧身避开他的劈砍,顺势将剑往前一递,便又轻而易举地割破了黑衣人右手手腕,让他吃痛得难以?再握住弯刀。

黑衣人咬着牙将弯刀换至左手,竟与他以?右手使刀时一样?熟练灵活。但祝隐洲只?眼神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将软剑顺着黑衣人的刀柄划下?去,再稍往内偏了两分,便生生割去了他的半个手掌。

黑衣人被这一击削去了大半力气,却仍不死?心,用受了伤的右手拔出靴间的匕首朝祝隐洲刺去。

瞥见匕首的寒光,祝隐洲犹豫了一息。

也就是这一息,让黑衣人得了手,顺利用匕首在他右手臂上刺了一刀。

祝隐洲似是丝毫不曾觉出疼痛来,他神色未变,毫不费力地以?软剑割破了黑衣人的喉咙。

而在这一剑划下?去之前,祝隐洲还不忘扯下?黑衣人遮掩面容的黑巾,用其挡住了可能会溅出来弄脏沈晗霜屋内物件的鲜血。

黑衣人咽气后,已经在他的夜行衣上擦净软剑的祝隐洲将他的尸身和半个手掌扔到了窗外。

他随即走向沈晗霜的床榻,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温声问本?就不曾睡着的沈晗霜:“他有没有伤到你?”

早已坐起身来的沈晗霜轻轻摇了摇头,思?及屋内没有点灯,祝隐洲或许看?不见,她又轻声回答:“没有。”

沈晗霜在黑暗中的目力不及祝隐洲这样?习过武的人,但她知道,那人还没走近便被祝隐洲拦下?了。

她悬着心问道:“刺客已经死?了?”

“嗯,林止会来处理尸体。”

祝隐洲将尸体扔到窗外,一是为了让林止不必进沈晗霜的屋子也能将其带走,二则是为了不让沈晗霜看?见刺客的死?状。

沈晗霜却似是并?不害怕,还问起:“你们会如何处理尸体?”

是会抛尸于荒郊野外,还是会像话本?里?说的那样?,用什么能够迅速将尸体融化成一滩血水的秘药?

祝隐洲看?了沈晗霜一眼,如实道:“会送回他来的地方。”

沈晗霜怔了怔:“陈兰霜的屋子里??”

“嗯,总还是要让他回去交差。”

沈晗霜从?不曾见过祝隐洲的这一面。

杀了人后还风轻云淡地说起让死?人回去交差之类的话。

察觉外面有人轻叩窗户,沈晗霜神色微变。

祝隐洲温声道:“别担心,是林止。”

他转而朝窗边走去,言简意赅道:“将他送去陈兰霜房中。”

林止跃跃欲试道:“我明白,不仅要把尸体送回去还她,还要让她猝不及防地看?见这具尸体,最好能让她被吓得喊出声来,惹得住在她左右的人都能察觉异样?。”

“那便放在她枕边吧。”祝隐洲淡声道,“你看?着来便是,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只?要青云寺中出了命案,沈晗霜应就有理由搬回明府了。

林止答应下?来。

但他正欲离开时,却忽然看?见了什么,不由得正经了许多,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祝隐洲“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并?无大碍。”

“那你回去记得上药。”伤在手臂,应不致命,林止便也不再多言,带着刺客的尸体离开了沈晗霜寮房外的窗边。

事情办完,祝隐洲也该离开了。

他回身走到屋内,温声与沈晗霜说道:“我派了暗卫守在附近,接下?来你可以?安心歇息。”

“好,今夜多谢殿下?。”

沈晗霜方才?听见了林止和祝隐洲的对?话。

她还没来得及意外于祝隐洲让林止将尸体放在陈兰霜枕边的事,就得知原来祝隐洲受了伤。

她这会儿?已经从?药箱里?找出了从?明府带来的金创药,递给祝隐洲。

祝隐洲神色如常地接过她手中的药瓶,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滋生出某些暗色的,汹涌的贪念。

原来,见他受了伤,她也会像对?待江既白那样?,为他准备药。

“只?是小伤。”祝隐洲温声道。

而下?一瞬,祝隐洲便因沈晗霜的话而心间微窒——

“之前三年里?,殿下?从?未受过伤。”沈晗霜平静道。

无论是处理什么棘手的公务,还是祝清谋逆逼宫的那夜,亦或是带着江既白从?洛阳回长安被陈相的人一路追杀时,祝隐洲都不曾受过伤。

那个刺客,如何伤得了祝隐洲?

那时屋里?太暗,沈晗霜没能看?清什么。但若那名?黑衣刺客的武艺厉害到能伤及祝隐洲,便不会那样?快便死?在祝隐洲的剑下?。

“我……”祝隐洲欲言又止。

“殿下?,”沈晗霜的声音少见地有些沉,“无论如何,都不该以?自己的安危做赌。”

听林止说祝隐洲受了伤时,沈晗霜心里?是担忧的。因为祝隐洲今夜是为了她才?会与刺客搏杀。

可想?到从?无人能伤到祝隐洲时,沈晗霜心底便不由得浮起了三个字。

但沈晗霜从?未想?过,一贯冷静理智,从?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的祝隐洲竟会与“苦肉计”这三个字扯上关系。

这次刺客伤到的并?非要害之处,可若他偏了几分,要了祝隐洲的性?命呢?

难道要让沈晗霜就此背负上祝隐洲的性?命吗?

沈晗霜不明白祝隐洲为何会如此不理智,便也问出了口。

祝隐洲沉默了许久,才?嗓音喑哑发涩道:“……我只?是想?,让你也看?一看?我。”

“像关心与在意江既白那样?。”

沈晗霜静了静,无声叹了一口气。

“今夜的救命之恩,民女不会忘。殿下?请回吧。”

祝隐洲却挪不动步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厌恶我了吗?”

“殿下?请回。”沈晗霜的声音无波无澜,似是没有丝毫情绪。

不愿让沈晗霜怨他恼他,祝隐洲再不愿就此离开,也终究还是转身走出了她的屋子。

走之前,祝隐洲沉默地清理了方才?打?斗时留在地上的血迹。

无论是刺客的,还是他的。

屋内,沈晗霜在床边安静地坐了许久。

祝隐洲能在刺客来之后及时现身,便意味着他早有准备。沈晗霜甚至能猜到,他是不想?因为还未发生的事影响她休息,便没有同她提起刺客夜里?可能还会来的事。

他虽未说,但沈晗霜猜得出,那人既然有心跟踪自己,跟丢了之后应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也知道,为了动静小些,不惊动皇后那边,只?有从?她寮房的窗外,靠近山景的那一侧是最合适的埋伏地。因为那边只?有她这里?能看?见。

所以?沈晗霜今夜特意让春叶不要关窗。

而听见沈晗霜让春叶开着窗户时,一直守在外面的祝隐洲便知道,她猜到了他今夜会守在这里?。

沈晗霜原以?为自己虽曾与祝隐洲成婚三年,但也只?是同床异梦的夫妻而已。

但在那个刺客顺利地走进陷阱,把性?命交代在这里?时,沈晗霜知道,许是因为长久相处的习惯使然,无论多少,她和祝隐洲之间其实有着无需把每句话都说尽的默契。

可她想?到了刺客会再来,也猜到了祝隐洲应会守在附近,却没想?到,祝隐洲竟会故意让刺客伤到他自己。

只?是因为江既白受伤时,她曾命人送了金创药与药方去给江既白。

竟只?是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原因。

如此卑微。

全不似她认识的那个祝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