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将手扶在冬生的脑袋上,揉了揉,声音平缓的说道:“爷爷没哭,只是再为往死的众生悲泣。”
“哦”,冬生也不是很懂,只好陪着爷爷继续躺在院子里,也许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月上中天,天色已晚,刘老汉的情绪也调整回来,便开口道:“冬生,明日你还要上学,便早些去休息吧。”
“好嘞!”冬生乖巧的点点头,起身去了后厨,准备洗漱了就休息。
刘老汉还是坐在院子里,夜晚的寒气无法渗透他早已圆满的身躯,但没当想到大石镇众人的惨状,他都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通他的骨髓,让他不寒而栗。
怔怔的仰望着夜空,体内气血略微运转,将附着在体表的寒意驱散,刘老汉也起身向屋内走去。
冬生已洗漱完毕,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刘老汉走进他的房间,帮他把被褥盖好,暗中运转气血驱散他体内侵入的寒气,却发现这孩子似乎并没有被寒气侵扰,也许是常年和他种地的缘故吧,刘老汉也没太在意,嘱咐孙子睡觉后,便出了门去。
冬生见爷爷出门,偷偷起来,撷开门看了看,发现爷爷已经回自己屋,这才回来躺下,他总觉得爷爷哪里不对劲,又察觉不出来,只是他没发现,在他的正上方,刘老汉正悬挂在房梁上偷偷观察着孙子的一举一动,如果此时呼唤一声,可能就会从温馨的爷孙到恐怖的深夜鬼吊梁。
刘老汉笑了笑,见孙儿偷偷摸摸的也没干啥又回房间去,便运转气血从房梁上落下来,静悄悄的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冬生躺下来,准备睡下入梦后,与周梅儿和眼珠子相遇,躺了半天,心里想到刚才爷爷说的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更是越加烦躁,思来想去确实烦躁,冬生便开始默念之前眼珠子将的诗词,心中再好像“屈膝观渎图”,随着他的默念和观想,心里的烦躁逐渐被平息,他的注意力也被观想图全部吸引,口中不停的默念诗词,一股来自魂魄的安宁之意涌上心头。
一股安宁的力量一遍遍的拂过冬生的身心,让他的心灵趋于平静,阵阵困意翻涌,在迷迷糊糊中,冬生沉沉睡去。
夜已深,沉沉雾霭弥漫在乌木山腰,如同为她披上一件黑色的纱衣,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布谷……布谷。”安静的夜色中,几声突兀的布谷鸟叫响起,刘老汉翻身坐起,感知一下隔壁孙儿的气息,发现其气息绵长稳定,略微惊讶后,便不再留意,只道是自己孙儿天赋异禀。
微微挪步,刘老汉的身影便一闪而逝,一阵风吹过,堂前的门微微咧开一丝缝隙,又转瞬间关合在一起,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刘家小院内,三道黑影正立在院内,其中一人正是刘老汉本人,他看着那一高一矮的两道黑影,开口道:“小武、猛娃子,你们来了。”
原来来者正是庞家的庞老爷子和庞猛,接着刘老汉又说道:“这个点,布谷鸟怎么可能叫,以后有点常识。”
“叫你别用布谷鸟,你还不行!出糗了哇。”庞老爷子气鼓鼓的低声说道。
“不是您老让我学布谷鸟的嘛。”庞猛有些委屈的说道。
“你还敢顶嘴,讨打。”说着,庞老爷子就要撸袖子打人。
“爹,你这叫蛮不讲理!”庞猛也是得理不饶人,就不是不认输。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听到刘老汉开口,两人这才面露悻悻之色,都停下手来,开始自己找地方坐下,庞猛还是坐的他上次坐的凳子,不堪重负的凳子发出一声悲鸣后,还是选择了默默承受。刘老汉无奈的瞥他一眼,算是不和他一般计较了,毕竟还有个比他更离谱的,把凳子都坐的凹进去了。
“说吧,什么事?”刘老汉淡淡的说道。
庞家父子相互看了一下,最后庞猛拗不过他爹,便开口道:“黑娃,已经知道这个世道的真相了。”
“三哥,你给冬生娃子,说了没?”庞老爷子接过话头说道。
闻言,刘老汉略微沉默,最后摇了摇头。
“嗨呀,三哥,上次的事,你还没看明白吗?世道变了。”庞老爷子的情绪有些急躁。
“对呀,三叔,我们自保都难,更何况还要兼顾家人,我让黑娃子学武,也是想他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庞猛也是在一旁语气诚恳的说道。
“唉……”,叹口气,刘老汉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才说道:“冬生也许已经察觉到异常了。”
“什么?!”
闻言,两人皆是满脸的惊讶之色,毕竟他们可是每次都用过镜花水月的,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破解的。
刘老汉接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孙儿是如何察觉到的,但是他应该已经知道些信息了。”
庞老爷子有些不信的,开口道:“比如?”
“比如他今天问我小石镇和大石镇有什么关系。”刘老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也将两人震在原地。
“不可能!到处我们赶到的时候,哪里只有一个孩子还活着!而且那个孩子不可能说出来!”庞猛一脸的不可置信。
“唉……,就是因为不可能知道,所以才叫异常啊。”刘老汉抽搐旱烟,手指在烟头上轻轻一搓,烟头冒出一点火星,他砸巴一口,吐出浓浓的烟气,如同一头老态龙钟的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