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我还是什么 “唐大侠”,许亮明却已是人称“北地明光”的动明帮帮主,小常也已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动明帮十三骑之一,人称“龙吞拳常雨凌”,一双拳打起来虎虎生威,名声远扬至三山四海。
但有一点他没变。
刀法依旧那么烂。
我曾找他切磋,我使一手稀烂的自创剑法,他用一种同样稀烂的刀法,我俩斗了三十回合,烂得不相伯仲,菜得难解难分,让一旁观战的许亮明看得整个人都皱巴巴,恨不得亲自上前,把我俩绑一块儿,然后踢到臭水沟里。
所以今天我又开心地去找他切磋。
可能因为太开心了,忘带武器了。
这导致小常看见我空手而来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惊颤颤地问:“老唐,你,你是要认真打吗?”
我马上明白过来了。
大街小巷曾谣传“劫焰手唐约”有四法,说的是掌法无敌、腿法通天,但剑法稀烂,刀法如菜。
所以每次我带着武器去和武人们切磋,他们就非常放心,表情几乎称得上愉悦,可我一旦放下武器了,人人色变,争先恐后把武器塞我手里,就怕我空手烤人。后来甚至演变为,他们怕我忘带武器,邀请我赴宴时,总要提前给我备武器,绝不让我一双手空着!
只要唐约放下武器,没人会是安全的。
只要唐约拿着武器,所有人都能放心!
这几乎成为了武林共识。
可耻啊!
我因此发过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踏遍四海、看遍各家剑法。
然后找到比我剑法更烂的一流高手!
以证明我绝不是高手里剑法最菜的!
回到现实了,我和小常说我只是忘带武器,他着实松了口气,然后踌躇犹豫了半天,一双浓眉如拧成千百个疙瘩,我就拿根树杈戳了他半天胸肌,他磨磨蹭蹭道:“许大哥最近有麻烦了。”
他说动明帮最近地盘增长,惹了不少人的注意,长鲸帮、幽衣派、巨树帮、玄荡山、紫绣峰,有联合成盟,来剿灭动明帮的意向,近来他们大动作没有,但小动作不断,已经开始对丰州蕲州云州的分舵下手了。
我皱着眉:“这些事肯定不是一日两日的光景,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小常道:“许大哥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让我去烦你。”
我攥了他的腕子道:“糊涂蛋!亮明哥哥是我什么人?他有麻烦你还不告诉我?”
我初见许亮明时,只觉这人逼光照人,令人不可直视,但这五年来他对我多番关照提拔,多次救我于危难,他也确有人格魅力,如北地明光一样照的身边人心暖身暖,所以我感觉他说话越来越好听,他有时就像我多年未见的爹,素未谋面的娘,又像我那记不起来的哥,和梦里才有的姐,他一个人就像代替了我所有家人的角色。
现在我全家老少有难了,我能不急吗?
我问小常:“这也不是动明帮第一次面对小帮小派的围剿,你紧张什么?”
亮明哥哥带领的动明帮,经常搞什么慈善运动、赈灾运动、抚贫运动,反正什么花钱他做什么,别人从人民身上薅羊毛,他自觉当羊毛去被人民薅。这种出格的行事风格,那被人盯上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一个人的正常,会显得所有其他帮派都很烂。所以他曾经被这些烂帮烂派围剿过多次,这次又有什么不同?
小常深吸一口气:“这次多了一个势力。”
“什么势力?”
“意气门,仇炼争的意气门!他也想吞了动明帮!”
我却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连嘴角的弧度都一丝未变。
脸都麻了,惊的。
人称“三争天下”的仇炼争,一年前还是意气门的堂主,一年后已经是意气门的门主了,这一年来,但凡他想拿的位置,没有拿不到的。凡他想杀的人,从未有活过半年的。凡他想争的地盘,更未曾从他手中漏去!
小常看我脸色,以为我面瘫的脸是我不动如风的泰然,笑着说:“这人虽说是手段高强,但你人脉广,鬼主意多,总能想个法子对付他。”
我一动不动盯他:“你是得了谁的消息,才会觉得我能对付他?”
小常说他最近得了个消息,说是仇炼争自一年前就在寻一批人。
这批人分别是“北山书生”燕北魄、“香寒道人”梅寒香,“ 空空掌” 丁鸣空,他们身份神秘,很少在江湖上出现,却各具神通本领。消息里说,这三人曾联合设局,偷袭过仇炼争,最后虽未成功,但也全身而退,可以说是大有本事了。
小常说:“你若能找到这些奇人异士,请他们出山,再去设局偷袭一次仇炼争,不让他死,至少也让他重伤,不就是为许大哥除了一大敌?”
我冷脸质问:“你哪儿听来的假消息,这简直是乱七八糟。”
小常凑上来:“那消息可能是有些假料,可它还说了,这些人其实是你的人脉,凭小唐你的本事,若都请不到他们,谁还能找得到他们呢?”
我绷着脸答:“他们并不是我的人脉。”
小常还以为我在推脱,我马上接道:“他们就是我。”
小常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叹道:“这些人就是我,我就是这些人。他们都是我用过的假身份!”
小常瞪大一双牛眼,囫囵不出一个字,一根大舌头如同被人活活割成了七八段。
在我当乞丐时,就有一个流放的罪犯教了我一些繁体字,有一个聋子教了我吹奏乐器,还一个染了病的青楼小姐姐教我画画,我都叫他们为师父,并且给予了除了卖屁股以外的一切帮助。
这种人尽可师的社交,使我在这几年里如收集宝可梦一样去收集师父们,最后总共收了四十八个,初步有了日韩48女团的规模。
每拜一位宝可梦为师,我就模仿着我的那些师父们,乔装打扮成一个新人物,学他们说话做事,相当于开了一个新的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