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维正冲出门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确定吸引道了注意力后,才放慢一些速度,跑了起来。跑动的路线也有些讲究,并没有跑出村外,而是在村子里的小路,绕来绕去,尽量让自己的跑动路线短暂,多变,贴近建筑物,影响后面追兵的射击视线。
跑动了不到十分钟,围捕钟维正的人越来越多,能跑的路线越来越少,后面追的人也渐渐失去耐心,开始频繁的开枪射击,无奈之下,钟维正只能故意让临近包围的追兵接近自己,保持几米的距离奔跑,让后方的追兵没办法开枪。
但随着对方多方分散,堵截,钟维正再也没了跑动空间,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狠狠的给了一枪托,砸倒在地,接着又有好几个人上来狠狠的踹在钟维正身上,一时之间,枪托和胶鞋齐下,脚臭和铁腥味刺鼻。
对方出了气后,钟维正才被押着来到村里的一片空地,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个村里的男人,小的十几岁,大的三四十岁,几十个男人抱着头,跪在一起,十几个拿着长枪的人在外围警戒,一个像是领头的独眼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桌子后,桌子上摆放了一些水果和肉食,独眼男人冷笑的看着蹲着的众人,大快朵颐。
独眼男人吃相十分粗鲁,一只手用手抓着一整只烤鸡撕咬,另一只手时不时的用叉子和勺子将水果和猪肉,糯米饭添进嘴里。
押送钟维正的几个人中间分出一个人去和独眼男人汇报,全程泰语,钟维正听不懂,只是看着独眼男人一直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也不知道汇报的人,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直接将汇报人踹倒,又将手中的鸡骨头丢在汇报人的脸上,汇报人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的站好,低着头。
直到得到独眼男人的许可,汇报人才鞠躬离开。接下来刚刚面对独眼男人卑躬屈膝的人,趾高气昂的来到钟维正面前,吩咐了几句,旁边的几人就押着钟维正走向一边的柱子,将钟维正绑在了柱子上。
接下来钟维正就明白了什么叫杀鸡儆猴,他自己成了那只鸡,被绑在柱子上,被人鞭打,不滴蜡的那种。每抽一鞭,旁边人就用泰语对着被俘虏的村里的男人们叫喊着什么,村里的男人们瑟瑟发抖的将头埋的更低了。
身上火辣辣疼痛的钟维正,心中不断腹诽着,这个村子里的男人这么窝囊,几十个男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跑的快,难抓的?但凡有一个,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孤单,孤零零的一个人被抽。
腹诽完村里窝囊的男人们,又腹诽了自己的穿越,虽然前世觉得那种兵王小说极度侮辱智商,但现在轮到自己面对困境,真的想化身兵王,手一招,十万将士到达现场,和现场的二十多个毒枭手下生孩子,一个毒枭手下要面对五千人,叫的,一定比自己惨,想想,都觉得画面惨不忍睹,内心极度舒适。
腹诽一阵,仿佛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一些,可能这就是阿Q和孔乙己的精神胜利法的作用吧!可钟维正的精神没胜利的一会,独眼男人有些不耐烦的一脚踢倒了面前的桌子,几大步走到钟维正面前,掏出手枪对准了钟维正的脑袋,大声对着那些跪着的男人们吼叫着,抬手对着天空开了几枪,跪着地上的男人们被吓得紧闭双眼,双股战战兢兢,甚至还有一个男人被吓尿了,引得四周看押的人大笑。
独眼男人也十分满意自己恫吓的效果,大笑几声之后,再次将枪口指向了钟维正,笑着伸出三根手指,接着一根一根收入拳头,当三根手指都收入拳头中时,一声枪响,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枪响。
本以为自己这次失算,要丢掉小命的钟维正,已经闭上眼睛,猜想着会不会有下一次穿越,就是小黑胖子说的那种,挂了,继续穿越的那种。
但伴随着枪声响了半晌,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钟维正尝试将眼睛打开一条缝隙观察,发现独眼男人就倒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眉心中弹,鲜血流淌成了一小摊。钟维正的眼睛此时已经全开,开始四顾查看周遭的情况,发现身边看押自己的人也中弹身亡,剩余不多的独眼男人手下也在慌乱着,胡乱的开枪,不一会就被不知道从哪打来的子弹击毙。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钟维正也惊疑着突然的变化,有些不明就里,摸不着头脑。但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没真正面对过死亡,就不会明白死亡的可怕和绝望。
就在钟维正庆幸的时候,看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将阿琴和高晋护在中心位置,来到钟维正身边,为钟维正解捆绑着他的绳子,阿琴带着一丝哽咽,高晋的小脸上流着泪水,询问钟维正的状况。
钟维正强打精神,笑着安慰阿琴和高晋,说道
“我没事,只是刚刚跑动过多,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下”
说完,钟维正就恍恍惚惚的晕了过去,本身身体就有些虚弱,逃跑时,为了吸引敌人,精神极度集中,加上刚刚的鞭打,差点被枪杀,再到被救,精神由紧张到放松,不自觉的再度晕了过去。
等钟维正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昏暗,环境既陌生,也熟悉,四周一片洁白,床单被罩也是白色的,手上插着吊针,正在输液,阿琴趴伏在钟维正的手边昏睡,高晋和一个陌生的小男人也相互依偎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熟睡。
可能是感觉到钟维正醒来,手部微微抽动的动作,阿琴也醒了过来,双眼红肿,眼中呛泪,一边查看钟维正的状况,一边关心的询问道
“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只是外伤,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卧床静养。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钟维正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缓和口中的干燥,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不用叫医生,你就是我最好的药,如果你能再加份笑容,效果会更好”
好似在回应钟维正的话,阿琴露出了笑脸,关切的说道
“不要说那么多话,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口渴了”
就在阿琴想去一边倒水的时候,高晋已经拿着一瓶水和杯子来到了阿琴身边递给了她,那个陌生的小男孩此时也拽着阿琴的衣角,有些怯怯的看着钟维正。
钟维正对着陌生的小男孩温和的笑了笑,又对着高晋招了招手,高晋来到钟维正的手边,钟维正抬起一只手在高晋的小脑袋上摩挲,刚刚还板着一张小脸的高晋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和我下棋时,你要是拿出这一招,就不会输那么多次了”
面对流泪的高晋,钟维正没有安慰,反而是挂着恶作剧似的笑容,手上在高晋头上的摩挲动作更大了一些,将高晋的头发拨弄成了一头乱发,并发出恶略的笑声。
被弄乱头发的高晋,先是有些气恼的推开了钟维正的手,绷着小脸,有些气愤的瞪着钟维正,但随着钟维正越来越大的笑声,高晋也绷不住了,跟着钟维正一起笑了起来。拿着水杯,站在旁边的阿琴微笑着看着笑容灿烂的一大一小,就连躲在阿琴身后的陌生小男孩也被感染,露出了笑脸。
欢乐温馨的气氛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在得到阿琴允许后,一个脑门和眼睛给人留下剩下印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阿琴笑着对着中年男人叫了一声闫叔,为钟维正和闫叔相互介绍道
“阿正,这位就是我爸爸和我最信任的闫叔,我当他是我的亲叔叔。闫叔,他是阿正,钟维正,没有他在我身边保护我,也许我早就去陪爸爸了”
阿琴介绍完,钟维正也笑着叫了一声闫叔,闫叔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笑着,有些谦卑的说道
“叫我老闫就好,还要多谢钟先生救了我家小姐,等钟先生身体恢复,我一定好好敬钟先生几杯”
在钟维正和闫叔客套寒暄的时候,阿琴没有一点避讳,拿着水杯和吸管,亲手喂钟维正喝水。闫叔恭敬的站在一边微笑旁观,但两只眼睛不断审视着钟维正,眼神很锐利,好似要将钟维正整个人看透,一个名词来说明的话,应该是老岳父的审视。
等到钟维正硬着头皮喝了几口水,出言不再喝了之后,阿琴才放下杯子,细心的为钟维正擦了擦嘴角,拍了拍身旁高晋,示意让高晋陪着钟维正。
得到阿琴示意后,高晋抢占了床边的椅子,坐在上边开始和钟维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什么很多的外国人,很大很大的方形车,第一次到大城市的感想等等。而注意到阿琴和闫叔在一旁说着话,陌生的小男孩一个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孤单,无聊,时不时偷看笑得眉飞色舞,说的口沫横飞的高晋。
钟维正在陌生小男孩再次看过来时,笑着对他招了招手,陌生小男孩立刻低下了头,身子向着阿琴靠了靠。这时阿琴和高晋也注意到陌生小男孩的反应,阿琴对着小男孩说了几句,钟维正也让高晋招呼小男孩一起过来聊天,讲故事。
小男孩得到了阿琴的鼓励,还有高晋这个小伙伴的召唤,虽然起了身,但还是低着头,走路也有些磨磨蹭蹭,还是高晋跑过去,拉着他,才跟着高晋一起来到钟维正病床前。
经过高晋的翻译,钟维正知道了这个男孩叫做阿龙,大名高士龙,阿琴的弟弟。在阿琴和闫叔说了一会话后,阿龙和高晋都已经被钟维正说的故事所吸引,高晋作为一个合格的翻译,不单复述翻译钟维正的话,连语气和神情也模仿,只余阿龙惊奇的瞪大眼睛,专注的听着故事,不时露出或是紧张,或是兴奋的表情。
见到钟维正和两个孩子说的那么热闹,阿琴也在一边含笑看着,直到闫叔提醒了两句,才不得不对着钟维正示意要出去一下,得到钟维正的回应,才放心的和闫叔一起离开了病房。
......
医院的一间会客室内,阿琴和一个外国人对面而坐,阿琴熟练的摆弄着功夫茶,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坐在阿琴对面的外国人则微笑着看着阿琴手上的动作,抽着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