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山跟随着原主遗留下来的记忆努力回想,总算是回忆起繁阳城的大致轮廓来。
这座被诸多小村落众星捧月着的城市是大安国东南部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人工挖建的运河绵延不绝,依靠水路与其他大城市相互连接。
往来的商贩与外乡人络绎不绝,带来了种类繁多的新奇货物,更因为独占独巫山山里资源的缘故,草药与野果格外出名。
就像林峰先前提起过的药民,在繁阳城里异常活跃,由此发展出了不少有名的药铺医店。
而方重山这趟进城的目标,正是风评极佳的风云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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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驴车的蒋大叔一定要分文不取的送方重山与姜然到城里去。
小夫郎回门当日,正是蒋大叔驱车送的他们,紧跟着看了一出大戏。
蒋大叔同样是有家室的人,家里只一个独生的小双儿,平日里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的,在他朴素的世界观里,实在是想象不到为什么会有人歹毒到虐待亡妻留下来的小双儿。
一时间对姜然充满了同情,就连说话都小心的不得了,甚至拍着胸脯与方重山承诺道:
“你们以后想要出远门,尽管找我来赶车,无非是跑一趟路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别再给我路费了,小夫妻俩多省点铜板,以后把日子过好了就成!”
方重山并不想平白占了蒋大叔的便宜,无奈蒋大叔态度实在坚决,最后只好折中一下,将剩着没动的半条胖头鱼送出去当作谢礼。
小驴车走得异常轻快,迈开四只蹄子哒哒哒走了一阵子就到了繁阳城。
蒋大叔坐在车前一面挥着小皮鞭,一面回头高声喊:“繁阳城到喽!”
方重山听这声音一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堵高高大大的城墙,灰褐色的长砖一层叠着一层,刻画着岁月的洗礼。
正中的主门洞开着,城门上高悬着一块朱红色漆着的石匾,端端正正的刻着“繁阳城”三个烫金大字。
蒋大叔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呼停了驴车,扭头与车后坐着的方重山、姜然说道:“到地方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陪你们进城啦!”
方成山再一次谢过了蒋大叔,便牵着姜然的手一道进城了。
城里向来热闹的很,来来往往走过的人不少,方重山掂量着手上的竹篮子,决定先去风云药铺探探风声,等卖得银两再同姜然一起赶市集。
风云药铺名声好,排场大,规模几乎横踞了半条街市,方重山随便问了两个过路的人,没多久便找到了地方。
药铺虽然名气大,接人待物却好的没话说。
正蹲在柜台旁收拾草药的小药童打眼瞅见方重山,立即客客气气地迎了上去,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问道:“两位客人是卖药啊还是买药啊?”
方重山微微晃了晃手上提着的竹篮子,沉声回答道:“卖药的。”
小药童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直弯着腰引方重山走到不远处一个柜台前,同台前坐着打瞌睡的老爷子招呼一声道:“叶老先生,又有客人来卖药材啦!”
这位叶老先生头发花白,身形瘦削,但精神矍铄,听小药童的喊声,笑眯眯地抬头问:“是卖草药的药民吗?”
“看着眼生的很,莫非是刚来繁阳城的?”
方重山客气地回答道:“是河歇村里的乡人,以前不曾到药铺来过,也难怪老先生不认得我。”
他说着,将手上的竹篮子递了过去,叶先生赶紧站起来接住,掀开覆盖在竹篮子上的麻布。
听说方重山不是药民,叶先生心里不由觉得失望。
依照他常年接收药材的经验来看,四周小村落里常常会有些年少气盛的汉子不懂事,故作玄虚地跑到药铺来说是要卖珍稀草药,实际上不过是在山里胡乱摸的杂草野苗罢了。
叶先生估摸着方重山也是,漫不经心的在心里盘算着即将要说的婉拒的话,但随着麻布的揭开,里面一层一层叠放好的干盏灯叶慢慢露了出来。
“盏灯?!”
叶先生惊讶的叫了一声,有些不相信的伸手捏出一片干叶子,拿到鼻子前认真嗅了嗅,被晒干了的叶片轻薄透光,闻起来的时候隐约有烟火烤炙过的味道。
“当真是盏灯!”
方重山看他激动的反应,原本高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看来盏灯在这个时代里依旧不是寻常草药,重新干回老本行的第一桶金十有八、九是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