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然跟小雅一起喝着咖啡,心里却不再平静了。看到刚刚不远处女孩的身影,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一丝失落。而陈刚尴尬的表情也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这时的馨然才忽然想起,陈刚已经好久没去店里找过自己了。如此来看,他的确是有了重新开始的打算。
“馨然姐,你就别多想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陈刚对你的感情还真是有点玄。”说到这里,小雅停了一下。
小雅在那家服装店干的时间比馨然还要长,陈刚经常去店里找馨然,所以,对于陈刚她并不陌生。刚才的那一幕,不用说小雅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到馨然一直闷声不语,她自然知道馨然的心里不是滋味。
一直沉默的馨然,听到小雅忽然这么说,不由抬头看向了小雅。
“你来店里都快一年了,加上之前你们本就认识。他若真对你有心,一年的时间还能没个结果吗?依我看不如趁着这次,你也快刀斩乱麻。咱们老板的大哥高卫民不是一直对你有意思吗?我看他人还是挺不错的,况且你跟老板又是同学,干脆你们在一起得了。”心直口快的小雅一口气说出了想说的话,又有些忐忑地看着馨然。
馨然知道小雅说的都是实话,也是实实在在在为自己着想。于是,她并没有想要责怪地朝小雅笑了笑。
看到馨然笑了,小雅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鼓舞。神情一下子放松了,接着又说:“你别看你现在还年轻漂亮,可我们女人是最经不起耗的。你要再这么耗个三两年下去,可就大不如现在了。到时候谁知道还能不能再碰上高卫民这样的了!你看他,”
“好了,小雅。”
听着小雅越说越来劲,馨然不得不打断了小雅。
馨然的表情让小雅赶紧闭上了嘴。说心里话,对于这个做事向来认真、负责能吃苦的大姐――目前的店长,她除了钦佩,其实还是有点惧怕的。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咖啡馆里此时回荡着的是一首欧美流行金曲《卡萨布莱卡》。小雅很快就置身于音乐优美的旋律中了,她闭起眼睛,用手支起小巧的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关节在桌上轻轻打起了节拍。
对于此时的馨然,耳边的音乐给她的感觉除了优美,其实更多的则是伤感。馨然的心莫名有些低沉。
高卫民在县委办公室上班,中等个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许是长期坐机关的原因,他的性格不似外表看上去那样斯文,反倒很是外向。
他的妻子于三年前得脑瘤去世了。高卫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五岁的女儿带到了八岁。带就这点来讲,高卫民也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在妹妹的店里见到馨然以后,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高卫民就被深深地吸引了。馨然尽管已经生过孩子、又离了婚。可在她依然美丽的外表下,高卫民竟还觉出了一种超乎尘世之外的单纯,或者说是一种淡泊的宁静。这种感觉让他踏实,让他心安。
身处机关的高卫民见惯了阿谀我诈,他允许自己世俗,却在心里对于这样的单纯怀着一种神往。于是没过多久,他便对馨然展开了轰炸式的追求。
可馨然的心里,却对高卫民一点也热不起来。这倒不是因为高卫民有个八岁的女儿,即使没有,她也从来没有过要跟他在一起的想法。馨然深知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
从高卫民的眼神里,她看到了曾在前夫王亮眼睛里有过的,那么一种对于权利的热望。而这个恰恰是馨然所最不能融会贯通的。
可陈刚就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艰难岁月里,他曾远远地陪伴。也或是从她内心深处的确就是喜欢他。总之,每次只要一想起陈刚,她的心里总是会感觉特别温暖,甚至是一种亲切。其实,这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然而毕竟自己比陈刚到底是大了太多。
馨然和小雅从咖啡馆出来,就直接往母亲家去了。到了家推开门就看到母亲赵秀芝正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已经两岁的淼淼,懂事地正踮起脚尖在姥姥跟前,用自己的小手不停为姥姥擦着眼泪。
听到门响的淼淼,回过头看到妈妈回来了,抬起肉乎乎的小手一边指着姥姥,一边就撇着小嘴哭了。父亲不在家,母亲这么一哭显然是吓到孩子了。
馨然忙走到母亲身边抱过孩子问道:“怎么了?妈!发生什么事了?我爸呢?”
女儿这一连串地问,赵秀芝的眼泪更多了。她一边抽抽噎噎哭着,一边告诉女儿。姐姐馨惠的孩子得了白血病,眼下就要转到省里的医院去了。听太夫说省里医院,光是目前的治疗费用也得好几万。要是以后做骨髓移植更得几十万,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合适的骨髓配型。
母亲的话让馨然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她听母亲说过孩子总感冒,总发烧,还以为是孩子身体弱,想着再长大点就会好起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的女儿小雪,那样一个活波可爱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儿,忽然就得了这样的病。
她的心一阵难过,更不用说姐姐姐夫现在内心得受多大的煎熬了。馨然握着母亲的手,她知道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治疗费了。